第59章

就像当时,他伪造合同骗取丝绸那样。

他的鼻头逐渐酸涩,一种郁闷从胸腹升腾,慢慢顶到喉头。他抓紧了被角,眼前泛起大雾,喉头无比热辣,胸口疼痛如锥刺。

然而他发觉,他流不出眼泪,一滴都没有。

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摸到一只冰凉的青玉。

这是卢卡斯生病时他送他的;而那个忠心耿耿的家伙,现在又还回来了。

“把卢卡斯叫过来……”他捂住心口,艰难地说。

奴隶担忧地瞅他一眼,给他擦点薄荷水,就退下去了。

卢卡斯进屋时,赫伦平复了呼吸。

他斜靠在丝枕上,额间缠着羊绒毛巾。他的脸色不好看,甚至很病态,长发被冷汗濡湿、贴在脸颊,嘴唇微微发白,如胶合般紧紧黏在一起。

他的脆弱,甚至那种色厉内荏的性格,也全然暴露。

卢卡斯揪起眉头,他心疼了。

赫伦漆黑的眼睛转动着,锁定在他身上。

“坐。”他轻飘飘地命令道。

卢卡斯搬过椅子,坐在床边。

赫伦斜斜朝他看去。

在烛光的照射下,卢卡斯一半脸蒙上阴影,另一半就映亮了。他的眉眼英气而锋利,眉尾像锐利的剑尖,眼角也是。即使是微黄的烛火,也不能侵蚀他过分硬朗的气质。

“我自作主张了……”卢卡斯咳了咳,“我让奴隶将普林尼大人抬到新的石棺里,旧的石棺已经粉碎掩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