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韫素上下打量了一遍顾沅,摸着下巴道,“啧,咱们沅沅真不愧是长安第一美人,便是病了一场,还是这般端丽冠绝……甚至比之前还多了几分弱柳扶风、楚楚可人的气质。”

她夸了这么一大串,顾沅面颊微热,娇嗔道,“就你嘴甜,成日臊我。”

张韫素笑道,“夸你你还不乐意了?要我长你这样,天天抱着镜子不肯撒手,做梦都能笑醒。”

卢氏跟着笑,打开食盒,拿出那一份梅花豆腐。

豆腐细腻洁白,面上撒着一层蜜糖,用蜜渍樱桃点缀成朵朵红梅的模样,宛若红梅傲雪,好吃又好看。

丫鬟很备上三份碗筷,三个小姐妹盘腿坐在暖榻上,边吃边聊。

张韫素挖了一大块豆腐送入嘴里,说道,“明日便是春闱最后一场了,再过不久,新科进士打马游街,肯定热闹非凡。沅沅,你到时与我们一道去瞧瞧吗?”

顾沅恍惚,“春闱?”

卢娇月放下筷子,温声道,“是呀,这一回家哥哥也下场了。他采斐然,此次定会榜上有名。”

张韫素嘴,“何止榜上有名,他肯定要铆足劲考个靠前的名次,不然哪好意思上门向沅沅提亲呢!要我说,他若没考到前三甲,就别登侯府的门了,咱们沅沅可不是那么好娶的。”

顾沅瓷白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嗓音轻软道,“你又来编排我。”

张韫素狭促笑道,“我说的可是实话,家哥哥与你青梅竹马,他对你的情意,明眼人都瞧得真真的。”

“咱们几家都住在这永兴坊,若说青梅竹马,你与月娘不也是同他一起长大的?”

“那不一样,家哥哥拿我和素素当妹妹,待你却是……”卢娇月没往下说,但大家心知肚明。

她们仨人口的家哥哥,正是太常寺卿家的独子明晏,刚及冠不久,生的斯俊秀,风度翩翩。

小时候长辈们就爱打趣顾沅与明晏,笑着要给他们订娃娃亲。长大后,两家长辈虽然没有明说小儿女的婚事,私下却是有意撮合。

不过按照高嫁低娶的习俗,家三品官的门楣到底比不上永平侯府的显贵。

但明晏是个有抱负的,十年寒窗,埋头苦读,只想着取得功名后再来侯府提亲,也不会委屈了心上人。

张韫素满眼期待的看向顾沅,“沅沅,这样的热闹要是错过了,下一次又得等三年呢,你跟我们一起去吧。难道你不想看家哥哥骑马游街的潇洒模样么?”

“你别拿家哥哥当幌子,明明就是你自己想去看陆小侯爷。”卢娇月不客气的拆台道。

张韫素脸红着否认,“才不是!”

卢娇月也不跟她辩,只看向顾沅,“你一直在屋里闷着对身体也不好,不如就随我们一同去,就当透透气?”

顾沅见她俩兴致勃勃的模样,也不好扫兴,唇角扬起一抹温婉笑意,点头道,“行,回头我与母亲说一声,她应当会同意的。”

定下这事后,仨人又说起长安城近日的新鲜事来。

其最震撼的一件事,莫过于前几日,东宫那位乖戾冷僻的太子殿下从马上摔了下来。

“唉,太子可真是倒霉。听说后脑勺着地,流了好多血,当场就不省人事了!”

“这事儿我也知道,听说陛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将那日陪在太子身旁的宫人都处置了。”张韫素说着,还抬手抹了下脖子。

不知为何,听到“太子”、“东宫”这些词,顾沅的眼皮猛地跳了好几下。

她捏紧手指,勉强压下心头异样,乌黑的眸子带着些许好,“那太子情况如何?”

张韫素吐出瓜子皮,摇头道,“现下是个什么状况,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还活着吧。”

顾沅垂下眼眸,思索片刻,自顾自点头道,“嗯,应当是无性命之忧的,否则长安城早就一片缟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