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真的晕倒了,格外的沉。
先前颜白以为死沉死沉的是一个形容词。
等颜白第一次上战场。
第一次搬运自己这边阵亡将士的尸体时。
颜白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一个活人颜白可以轻松扛起来。
但战死的人不行,是真的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颜白以为是自己心理因素导致的。
对死去的人会感觉到害怕!
那时候这个问题颜白只能问陈萦。
他杀得人多,他应该最不怕死人。
结果陈萦说的的确会变重。
但问题是人的重量其实没变。
林间秀在辽东称过。
他找的人,先称,完事后用锤子敲死。
重量无变化,但背着的确重好多。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更信神鬼一说。
气喘匀了的颜白开始整理供词。
整理好之后要给皇帝送过去。
如今这件事已经不是颜白能决定的了。
就看皇帝是想把这件事大张旗鼓的做,还是悄然的处置。
城阳公主给了长孙无忌当头一棒。
李象的这些供词算是彻底的把长孙氏推向了深渊。
剩下的就看长孙无忌怎么解释了。
颜白觉得怎么解释都够呛。
朝堂不是李承乾一个人的朝堂。
世家都想在乱中取得利益,
朝堂的人自然也不是傻子,这么好的机会谁都不会放过。
长孙氏一倒就是许多家族往前跨一大步的时候。
就跟李承乾安排的那样。
西域青海这一派,和江南士族就会立刻顶上来。
瓜分属于关陇的利益。
皇帝稳坐钓鱼台,看三者互相制衡。
山东道就别说了,他们现在是被钝刀子割肉。
就看李承乾怎么拿着这件事来做法了。
绳套要勒多久了。
李厥来了,带来了火盆,也带来了温热的羊杂汤和摊面。
陶瓷罐子往火炉上一放,片刻之后屋子里就开始弥漫着香气。
烙熟的摊面饼薄光透亮,麦香扑鼻。
颜白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是东市那家的?”
李厥点了点头,笑道:
“知道先生只爱吃那家,我让秋招去买的,没有肺片,多放葫芦头和羊肚!”
“多放胡椒粉,天气越来越冷了,眼看就要下雪了,去去寒!”
“我知道!”
颜白一边整理着状词,一边头也不抬道:
“是为衡山王而来的吧!”
“嗯!”
颜白抬起头看了一眼李厥,轻轻叹了口气:
“求情就可以,别的就别做了,这一次的事情相当复杂!”
“先生觉得老祖是奸臣么?”
颜白一愣,望着宗人寺的人,颜白猜想一定是宗人寺的李家人跟他讲的。
想了想,颜白认真道:
“算不上奸臣,算一个权臣吧!”
“权臣为什么要让房遗爱构陷,为什么要捏着皇兄的尾巴?”
李厥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
“我想了,如果那时候就把皇兄做的事情说出来,现在也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现在好了,这就等于皇兄造了两次反。
就算我去求情,就算我们都去说好话。
最后问题也都落在父皇身上去了。”
“这不是奸臣么?”
颜白觉得为难极了,苦笑道:
“这只是我的观点,说到底,如果这都是真的,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权力!”
“那为什么会这样?他就算不做这些,他也是权臣。”
颜白闻言脑子里不由的想起了李二的那张脸。
想起了长孙无忌在酒宴上把自己自比隋朝越国公杨素,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