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闪电照亮的苍穹之上,梁渠肩扛乌金大枪,挺立龙头之上,身后乌云漫天,电光霹雳连闪,晦暗不明。
「白辰鸿朗,也是我杀的!」
白家长老生出被侮辱的羞愤,未待发作。
「本官来蓝湖省亲,白星文犯驾钦封浩命郡君,害朝廷重臣,死有余辜,
白辰风未经公堂审判,伙同白辰鸿朗,欲报私仇,当场伏诛!
只是这干户模样,却不是我之作为,白辰风不甘败亡,临死之际咬了白辰鸿朗一口,意图绝地反击,倒是省得我费功夫。」
「什么!?」
白家长老们大惊。
两天之内他们受到了太多惊吓,匆匆拨开凌乱银发,赫然是一张生有療牙的恶面!
这怎么回事?
「奏折我自会书写呈递,近来本官皆在蓝湖之上,如若不服,尽管来寻仇!
告到圣皇之前,也是我占理,獭獭开,走!」
苍龙呼啸落地甲板之上。
獭獭开拉开风帆。
肥鲶鱼俯下身,冲面前白家小辈喷气,吹出一脸粘液,其后拎起双锤,扛着龙娥英大跨步登船。
一埠头的水兽收拢归队。
有人想拦,却被白明哲眼神制止,余下长老不管真心还是假意,俱做出一副对白辰风状况更关心的模样。
眼下绝不是双方对峙,激化矛盾的时刻。
「先把二位族老的尸首,送回家去。」
「是!」
「今日之事,未有明确结果之前,谁也不许乱传!听见了么?」
「明白!」
「回去!」
埠头上的白家子弟稀稀拉拉散开,精气神俱消失一大截,十分萎靡。
白明哲遥遥观望。
今日之事,远不算完,不谈族内,尚有冰轮菩提寺要解决———
「真是·荒唐。」
大浪翻涌,推着宝船遥遥送出。
梁渠擦干净伏波,收入乾坤袋,将部分血肉组织装入木匣,让龙娥英冰封起来,准备等赤山回来,再送到帝都。
「长老,咱们这便走了?」
龙延瑞凑到梁渠身边询问,脸上犹有兴奋。
龙人族生活江淮大泽,单妖王有四个,占据东南西北,处处屈,今天同「
姐夫」出来一趟,大闹白家,属实酣畅。
「延瑞,你上头了。「龙炳麟笑道,「记不记得咱们是过来干什么的?」
「处理大雪山,取位果—不。」龙延瑞立马反应过来,「咱们是陪同蛙公,来蓝湖省亲的!」
「没错。」
梁渠接过龙娥英的毛巾,把脸擦干净,顺带脱下龙灵绡换洗,消去血腥味。
「延瑞,白家有什么切实大罪么?」
龙延瑞摇摇头:「明面上好像没有。」
白家干什么了?
族长兼瀚台府主白明哲龟缩白家,默默矫正,可以说他能力不足,不能说他不忠诚,有事实错误。
前任族长白辰风有问题么?
当然有,和大雪山莲花宗眉来眼去,接受好处,采补明妃,所以才会被撤换下去,可实际上并不能直接打成谋逆之举。
「延瑞,便是朝廷有政令限制,开通专门关市,严格限制,边关乡民私底下同北庭,南疆往来交易也是常有的事。
说来说去,边关人的日子是边关人自己在过,有便宜的羊毛袄,好吃便宜的羊肉,又怎么会因为一条禁令不买,去买贵出一半的中原货?甚至有本事的可以倒买倒卖,赚个差价。
何况大顺行羁摩之举,并没有完全限制大雪山之往来,拥有通行令的商队不少。
非要深究的话,是白辰风觉悟不够,且阻挠白明哲将家族转向,却不能轻易凭此由头上秤,如此定罪,便会人人自危。
整个关西七卫,州府何其之多,私底下谁曾完全断绝往来?关西七卫可是有武圣的。」
大顺分两京一十八省。
实际省是笼统概括,里头关西七卫非省,但和省相当,故而划分进来。
臻象可镇州府,武圣可镇一国,这国之范围可不是按照大顺来的。
大顺一省,便是旁人一国。
有武圣老祖,白家势力在关西七卫里盘根错杂,多有联姻,实际影响范围,
远远不止瀚台府,自家双手之数的臻象。
换个时候,白辰风之行为甚至可以容忍,然眼下南北东西俱有隐患,大雪山还欲血祭蓝湖,内部的不稳定因素就要及早清除,免得事后数乱一起爆发。
龙延瑞恍然:「所以咱们寻了一个其它由头处理?」
「你重新梳理一下明面上的行为经过。」
「咱们陪同蛙公来蓝湖省亲,白家白星文犯驾钦封浩命郡君,害朝廷重臣,其祖父白辰风不知过错,伙同堂弟白辰鸿朗欲报此仇,生死相搏,长老杀之?」
梁渠颌首:「正是如此,这是全部经过,白家高层或许能明白根本缘由,底下的人不会清楚,会压抑情绪,咱们办完立马离开,让他们消化事实,彼此冷静一下是最稳妥的。」
「姐夫.长老,按您这么说,咱们明面上好像——是占理,但不是特别占理啊。」龙延瑞生出担忧。
死者为大,人到底是死的,相当干脆,里头更是有两个臻象。
太「霸道」。
一个不明缘由的冲撞,杀了白家数一数二的优秀重孙,甚至一口气把人家太爷爷也宰了。
「你觉得朝廷那边会怎么办?」梁渠反问。
龙延瑞冥思苦想:「以先斩后奏,给个不大不小的处罚,安抚白家情绪,暗地里再给予好处?这样大雪山才不会警惕真实目标是他们。」
「是啊,真正目标还在后面!」
梁渠赤裸上身,活动筋骨。
白家只是开始。
冰轮菩提寺同样折了一个上师,虽只是一境臻象,放到寻常寺庙里可是小活佛,绝不会善罢甘休!
站稳根基。
还要杀!
「阿弥陀佛。」怀空双手合十。
「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