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钟意这才开口。
“老孙那边你打算怎么办?”她看着季惟舟问道。
闻言,季惟舟也转头看向她。
他神色凝重,就那样盯着她看了几秒,随后,迅速便收回了目光。
他开着车,看着前方拥堵的路况,神色淡淡,声音却低低沉沉地开了口:“老孙这个人性子硬,生病的这个消息,他一定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告诉我,大概也是想给女儿留好路,否则,这个消息,他大概不会告诉任何人。”
说到这里,季惟舟无奈叹了口气。
“而且,这消息知道的人太多了,也的确没有好处,老孙的女儿从小没了妈,老孙这些年是又当爹又当妈,把孩子养大挺不容易的,我记得大概是这孩子五六岁的时候,忽然知道自己母亲早就已经去世了,还离家出走过,老孙那会儿差点儿自己都不活了,这么多年这孩子虽然已经接受了这事儿,但心里应该还是有心结的,老孙估计也是不想让女儿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痛苦,所以,就干脆连说都没有说。”季惟舟声音有些艰涩,他平平静静地诉说着这些事情,神色却明显有些沉重。
可听到这些话,钟意却不由地皱起了眉。
“一直瞒着也不是个事儿啊!现在的孩子心思都细腻,更何况这孩子从小就没了母亲,对这种事情肯定很敏感,我想肯定是瞒不住的,而且,即便是瞒到了最后,可如果真的到了那么一天,这让孩子怎么办?”
或许很多人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但她却可以,她曾经经历过突然失去亲人的痛苦,甚至不止一次,所以,对待身边人的离开,她比任何人都敏感,她太过了解那种无助和痛苦了。
措手不及,连好好道别都没有。
老孙不告诉女儿,或许是不想让女儿在知道这个消息后,一直笼罩在要失去父亲的恐慌和悲痛之中,可站在这孩子的角度上,或许,她宁愿长久的活在即将逝去父亲的恐惧之中,也不愿如此的措手不及。
季惟舟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说白了,这是老孙自己的事儿,治病他能帮上忙,但这种家事,除了能劝上一两句,再多的,他们就不能插手了。
“这就得看老孙什么时候能想通了,希望没有那一天。”他声音低低沉沉地说道。
钟意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们这些人,或许站在局外很透彻,可如果真的换成了他们置身局中,并不一定会做得更好。
她深吸了口气,语气沉重地缓缓道:“希望这女孩儿能有个安宁的未来吧。”
她不说前途似锦,只希望这姑娘在未来,能有一个安稳,康宁的未来。
……
季惟舟看向她,郑重而又带着期待,他道:“或许需要你的帮助。”
钟意听到这话,忍不住缓缓笑了起来。
她转头,看向季惟舟,看着他,问道:“你忘了吗?我答应了老孙,既然是答应的事,又怎么会出尔反尔呢?”
“况且,这姑娘这个年纪正好是最敏感的时期,如果真就走到了那一步,我也真的怕她会走错路,我有过和她相同的经历,但是因为季叔的出现,我过的很开心,也得到了最好的成长,你难道不觉得这就像是一种注定?或者说一种循环吗?”
季惟舟闻言,微微挑眉,看向了她。
“怎么说!”他问道。
钟意微微一耸肩。
“你看,如果我没有季叔,现在在早就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或许一样过得很好,但也可能变成了罪犯,我始终感谢季叔的出现,而现在,我好像也站在了曾经季叔的位置上,成了和他一样的人,这难道不是一种注定吗?”
钟意始终觉得,遇到季叔是她这一辈子最幸运的是,而她得到了幸运,她也想把这份幸运传递下去,她想让和她有相同经历的小孩子,都能和她一样,始终有爱他们的人,而在被人爱着的旅程中,也学会成为一个会爱人的人。
……
回中心的路上,季惟舟转道儿去了赵肃风那里。
季惟舟敲了门,里面紧接着就传来了声音。
“进来。”
闻声,季惟舟才推开了门。
两个人走进去的时候,赵肃风还在伏案办公,他以为是秘书进来汇报工作,结果除了脚步声,一直没听见说话的声音。
赵肃风有点儿疑惑,抬起头,就看到了季惟舟和钟意两人。
他明显一愣。
“你们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是遇上什么棘手的事情了?”他立刻问道。
闻言,季惟舟和钟意两人默契地一起摇头。
这让赵肃风更加不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