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卓容阴沉着脸,贴在她脸侧,低声道:“你想如何!”
履霜望着她,笑了笑,眼中水光潋滟,滑下一滴泪来,落在她的手腕上。
“督主不必惊慌……奴婢只是觉得,这十二年来,督主一定……过得很辛苦罢。我们都……过得很辛苦罢。”
屋外夜风刮过,能听到树枝哗哗啦啦的声音,待到明日早上,或许就会有一地落英。在这冰冷阴沉的东厂,将是唯一的一抹亮色。
戚卓容缓缓松开了手。
履霜跪倒在地上,泪流不止:“那些朝官都十分精明,虽然偶尔会向我们这些女子抱怨朝政上的琐事,但真当涉及什么要案时,定然是缄口不言。这十二年来,奴婢无一日不在想,若父亲真的有通敌之罪,那奴婢该如何自处。幸好苍天有眼,让奴婢见到了督主,让奴婢知道,父亲他原来当真是无辜受累,也让奴婢知道,只要有心,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做不成的。”
戚卓容不语,沉默地垂眼看着她。
履霜伏低身子,朝她重重磕了一个头:“奴婢深知,督主以女子之身行走御前,必然多有不便,履霜甘为督主马前卒,鞠躬尽瘁,九死不悔。”
她本以为,这一辈子都就要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却没想到,原来还会有一个人,能劈开她头顶黑暗的苍穹,泄露出一丝天光来。而这一丝天光,又让她重新燃起了生的渴望,无论如何都要抓住。
戚卓容抓着椅背的手紧了紧,而后道:“起来罢。”
履霜站起来,胡乱抹了两把脸,赧然道:“方才试探督主时多有冒犯,还望督主大人大量,不要与奴婢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