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比脑子动得快。
戴凯一个箭步冲过去,半个身子探进污水沟,捞起那个沾满烂菜叶的包。
当他用唯一干净的T恤下摆擦干净递回去时,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吓人——
三个月没剪的头发打着绺,牛仔裤膝盖磨出大洞,身上还散发着流浪汉特有的馊味。
北萍没接包,而是警惕地后退半步,手指已经按在了手机紧急呼叫键上。
"等等!"
戴凯急中生智,突然切换成她刚才打电话时的声线和语气。
"什么狗屁投资人,我北萍缺他那三瓜两枣?"
连那种带着酒气的愤怒颤音都分毫不差。
女人的杏眼一下子睁大了。
戴凯乘胜追击,又模仿保安的粗嗓门:"要死滚远点死!"
接着是肖邦的钢琴曲,最后来了段新闻联播开场曲。
"停!"北萍突然笑了,眼角的鱼尾纹堆成迷人的褶子,"你是个声优?"
戴凯摇摇头,水珠从发梢甩出来:"我是戴凯,会口技。"
我指了指音乐学院围墙,"本来今年该考这里的,可惜..."
我没说下去,但摸了摸空荡荡的钱包。
北萍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突然从包里抽出一张烫金名片:"明天下午三点,馥郁会所。"
她顿了顿,"洗个澡,换身像样的衣服——算了,我让助理来接你。"
看着玛莎拉蒂尾灯消失在雨幕中,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疼痛让他确信不是在做梦,但真正让我心跳加速的是北萍临走时那句话:"如果能让我姐妹们开心,一晚上赚的比你捡一年瓶子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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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我在公共厕所隔间里,用偷来的剃须刀刮掉胡子。
镜子里的我有一张称得上英俊的脸——
如果忽略营养不良的青白脸色的话。
北萍的助理送来的西装意外地合身,我摸着袖口的真丝内衬,想起昨晚那本被雨水泡烂的口技书。
"就当是告别演出吧。"
我对着镜子练习最拿手的一段——
同时模仿五个人的吵架。
这是我在各个城市的菜市场蹲点三个月才练成的绝活。
馥郁会所的水晶吊灯晃得我眼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