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沅一怔,手不自觉的抚上肚子。

可她刚做完这个动作,忽然有一种很强烈的熟悉感,就仿佛她曾经很多次做过这个动作一般。

但这怎么可能?

她才十六,才刚嫁人,怎么会对这种动作这么熟悉?

大概又出现错觉了吧?

她自嘲的摇了摇头,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大口煮得酽的茶,舌间的淡淡苦味让她稍稍缓神。

赵氏并未在东宫待太久,她怕待得太久,失了规矩,给女儿添麻烦,用过午膳,就匆匆忙忙的出宫去了。

顾沅亲自送赵氏出门,见时辰还早,便回殿内小憩。

内殿的窗牖换上了雨过天青色的软烟罗窗纱,殿后的一大片竹影映入朦朦胧胧的轻纱,让整个殿内都变得清清凉凉,拔步床上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的纱帐,顾沅躺在玉簟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时间线,是那个可怕的雨夜之后。

想到清白已失,她惊惶不已,不愿再拖累文明晏,便私下里去找他,想要让他退婚。

文明晏自然是不愿的,他不理解两家都过了定,婚礼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办着,为何未婚妻突然变了卦。

他急急地想要个解释。

梦中的顾沅脸色惨白,心力交瘁,抵不住他一遍遍的追问,一时没控制住情绪,哭着将实情说了出来。

文明晏怒不可遏,当即红着眼要去找太子拼命

拼命,他的命,拼得过太子么?

她哭着去拦他,让他退婚,不要再牵扯此事。

文明晏问她,“那你呢?沅妹妹,你怎么办?”

她以手掩面,泪水从指缝流出,唇瓣微动,反反复复嗫喏着“不知道”。

她从小被父母亲人娇宠着长大,哪想到会有这样不堪的遭遇,又怎知该如何办?

这时,文明晏带着一腔孤勇般,拉住她的手,面容坚毅且严肃,“我们逃吧。”

他想带她去青州,文家的祖宅在那,那儿瓜果香甜,盛产蜜桃、银瓜、山楂,那儿名川遍布,往东可去看辽阔的大海,往南可抵繁华的金陵。

她是犹豫的,这实在太过冒险。

文明晏努力说服她,并道,“我会护着你的,你相信我。”

他的目光太过清澈如水,闪着坚定而热烈的光,那一刻,她被打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