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祁轻筠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他们身边,伸出双臂,将母子俩都环在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钟雪尽的额头,等着祁有岁再次熟睡过去,因为药效发作,烧也逐渐退了,祁轻筠才重新给祁有岁盖上被子,悄声拉着钟雪尽离开了房间。

夫夫两人为了避开人群,单独谈话,离开主宅,来到了主宅侧后方的花园里。

花园里开满了钟雪尽喜欢的望鹤兰和白山茶花,一眼望去如同波涛云雾,雪海腾鹤,美不胜收。

有一处秋千架,祁轻筠便在秋千架上坐了下来,掌心拍了拍,示意钟雪尽坐在他身边,钟雪尽却径直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将脸埋进他的锁骨,抱着他的脖颈不肯松开。

祁轻筠倒在秋千座中,身形微微摇晃,愣了一会儿才垂下头,掌心从钟雪尽的脖颈往下拂过后背,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的麻痒,低声道:

“怎么了呢?”

“让我抱会儿,我想想怎么措辞。”

钟雪尽少年时期的身体很纤细,但却不是一种骨瘦如柴的瘦,而是样貌灵秀骨肉云亭,抱在怀里像个猫咪似的温暖乖巧,刚刚好和祁轻筠的怀抱扣的严丝合缝。

“慢慢想,慢慢说。”

祁轻筠慢慢用脚跟蹬着晃动的秋千,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钟雪尽的后背,其实也有点后悔逼钟雪尽太紧了,“不说也没关系,我会再想办法劝劝爸........”

“..........我答应了你的,就不会反悔。”

钟雪尽将脸贴在祁轻筠的胸膛上,像以前两个人刚谈恋爱的时候,闭上眼感受着两人之间不多的温存时刻。

真相在钟雪尽开口的那一刻,如一副画卷般在祁轻筠面前缓缓张开:

“那年,你车祸去世之后,我开始着手调查你死亡的真相。”

“.......”祁轻筠晃秋千的动作停了下来,微微蹙起了眉:

“你什么意思?我当年的死不是意外吗?”

“......不是。”

钟雪尽擦了擦眼泪,一双漂亮的杏眼哭的微肿,不由得让祁轻筠有些心疼:

“我查了整整三个月,才发现你那时候的死是有人蓄意谋害。”

“那时候你刚刚创立钟意集团,一下子分走了太多人的蛋糕,并且后续还有和钟氏联手扩大占领市场的趋势,很快就被不少人盯上。”

“加上你当时扩张商业版图的速度太快太猛了,如果一旦和爸爸大哥他们一联手,就能直接打破了当时市场上几个大家族之间的牵制和平衡,这不会是那些人想看到的。”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钟雪尽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被泪水浸湿,显得有些可怜,脸蛋都哭的有些发麻,“也怪我,当时我就该劝着你的。”

“.........不关你的事,是我太心急了。”

祁轻筠有些心疼,指腹擦去钟雪尽眼角的泪水,带着气音笑了一下,总是对自己的傻老婆有些无可奈何: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啊?怎么老是把过错归到自己身上,嗯?”

“........我知道,你做这些,都是为了我。”

钟雪尽垂下头,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祁轻筠领口的扣子,嗓音哭的有些哑:

“你从高中的时候就是这样,因为怕配不上我,一直在到处打工挣钱,读了大学又早早的和社会上认识的朋友出来创业,明明自己带着他们在工作室一天三顿清汤面,约会的时候还总是想着带我去吃最贵的东西,给我买最好的衣服。”

“有一次,为了谈成生意,硬是和人喝酒喝到深夜,还差点酒精中毒住进ICU。你都这样子了,还不肯告诉我。”

钟雪尽一想到那时候祁轻筠背着自己住院的事情就生气,鼓起眼珠子,像个咬不到胡萝卜的兔子,半是恼怒半是难过:

“你是不是真的把我当傻瓜?”

“........”祁轻筠沉默了片刻,“我还以为我瞒的很好。”

“.........还有,我都说了不要给我买礼物了,还拜托我朋友送给我。”钟雪尽气的锤祁轻筠的肩膀,“自己就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但你和我朋友买东西的品味相差十万八千里,我能辨认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