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钟雪尽支着脑袋看他,笑意清浅,“我笔记可以借你看哦。”

“不借给我,那你还想借谁看。”祁轻筠也学着他的模样,背光冲他挑了挑眉,少年的模样鲜活恣意,映着窗外纷飞的银杏树,眉目温润清俊,夺去红尘半盏颜色,惹得钟雪尽的心又加速跳动起来,恨不得捂上祁轻筠的脸不给别人看,藏起来留着自己慢慢看。

“对了,儿子考了多少分?”

自从知道自己有了个便宜儿子后,祁轻筠就开始在意祁有岁的学习成绩来。因为怕被坐在后面的祁有岁发现钟雪尽的身份,祁轻筠只能凑到钟雪尽的身边,小声和对方咬耳朵。

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直往钟雪尽的耳垂上扑,嗓音又苏又麻,惹得浑身都是敏感点的钟雪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趴在了桌上,薄红从脖颈处漫上耳根,闷声道:

“三百零七。”

祁轻筠怀疑自己听错了,顿了顿,才忐忑试探道:“语数英加起来?”

钟雪尽摇了摇头,像是生怕自己会为祁轻筠心动至死般,平复了好久跳动的过□□速的心脏,许久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九科加起来。”

说完,钟雪尽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其中,英语一百四十九分。”

祁轻筠:“........”

他坐在座位上怔了半晌,片刻后面容微微扭曲,随后倏然狞笑着伸出手,揪住正在睡觉的祁有岁的头发,一下就将其从座位上揪了起来,在对方的惨叫声中,对对方伸出了掌心,淡声道:

“试卷借我看看。”

“我凭什么给你啊。”祁有岁刚睡醒,脸上还带着衣服褶皱留下的红印,揉了揉被扯痛的头皮,暴躁的想打人:

“我不......”

“糖油芝麻糕饼。”

祁轻筠伸出一根手指,光一句话就堵住了祁有岁接下来的口吐芬芳:“给我看一眼,晚上回去给你做。”

“.....”在糖油芝麻糕饼面前,祁有岁很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半晌狠狠屈服了,不情不愿地伸出他那尊手,眯着刚睡醒还蒙着水雾的眼睛,在乱七八糟的桌子上翻了半天,才勉强集齐八张试卷,剩下一张英语的实在找不到了,可能是被他不小心丢到哪里了,烦躁地揉成一团丢到祁轻筠手里:

“给你给你。”

祁轻筠太阳穴突突跳动,许久才忍下心里真实祁有岁的想法,瞪了祁有岁一眼,接过试卷将其展评,仔仔细细地扫了一眼,发现除了英语之外,祁有岁的其他科目成绩烂的一塌糊涂,几乎可以说是惨不忍睹,还有几门甚至直接打了零分,也不知道是没做还是不会做。

“你把这几张卷子收好,待会老师上课来的时候不许睡觉,认认真真听完课,订正好后试卷后交给我。”

祁有岁闻言嘴瞬间撅了起来,几乎能挂油瓶,正想拒绝,就见祁轻筠淡定地伸出两根手指:

“两盘糖油芝麻糕饼。”

“........”有糖油芝麻糕饼的威力加成,祁有岁只能屈服在祁轻筠的黑暗恶势力之下,不情不愿地趴在桌上,开始跟着老师的讲评订正试卷。

他的模样过于乖觉,以至于让楚却泽频繁地将视线落在跟着祁轻筠的叮嘱、认认真真学习的祁有岁身上,不知看了多久,才恍然像个僵尸般一寸寸转过头,垂下眼,过长的额发遮住了晦暗不明的瞳仁,掌心微微用力,将一张折叠地整整齐齐的试卷藏入自己的掌心,直到尖角刺破皮肤,弥漫出无边的痛意。

祁有岁对楚却泽的变化无知无觉,他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上课不是睡觉就是折纸飞机,或者堂而皇之地在班上拿手机看电影,今天倒是老老实实地学起了习,忍不住让几个科任老师都多看了他一眼。

这一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几名平日里饱受祁有岁扰乱上课秩序、挑衅教师威严的科任老师见到祁有岁竟然老老实实地趴在课桌上订正试卷,纷纷大吃一惊,连粉笔都吓得掰断了好几根。

关键这还不算完,现在的祁有岁,脱了满是涂鸦不伦不类的校服,又摘下了满耳朵的耳钉,除了一头黄毛,拿起笔听课学习时,乍一看就是一个清清爽爽的漂亮高中生,哪里还有半分往日里的非主流中二模样。

一到周五下午放学,本就人心涣散,但大家一看连祁有岁都开始学习了,也忍不住收了心思,开始认认真真地听老师讲评试卷。

有这样一个转变,老师们都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开心,还都得意地归功于自己的课讲得好,讲评试卷时便也更加细致积极了些,时不时地还表扬一下祁有岁在课堂上纪律表现的进步,听的祁有岁面红耳赤,恨不得用试卷捂住脸。

祁有岁随了爸妈的智商,其实不笨,还很聪明,而且他画了这么多年的画,其实性子也不浮躁,学习时候只要真正静下心听进去了,思路就跟的很快,很容易沉浸进去,偶尔还能答上几道简单的基础题,但中高难度的他就傻眼了,只能先把解题过程抄试卷上,回去慢慢理解。

加上本来高中就才刚刚开始,没学什么知识内容,祁有岁只听完短短的几节试卷讲评课,就差不多将一个月来的内容在心里构建了一个大致的框架,越学越认真,只要后期再查缺补漏,就不会拉下太多功课。

不知不觉间,一下午的课程已经结束,夕阳西斜,隐在层层叠叠的钓卷云中,如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仕女,祁有岁眯了眯眼睛,看着逐渐有些模糊的字体,忍不住抬起眼,按住被风吹起的一角试卷,停止了作答。

他动了动酸疼的肩膀,慢慢从桌上抬起头来,才冷不丁发现教室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倒数第二个走的人还顺手把灯关了,压根没注意到趴在教室最后订正试卷的祁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