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冲神色淡然:“都过去多久了,什么哀不哀的。她在顾家待着那么不自在,去了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葬在哪儿了?我明天去看看。”

“还没葬……”贺冲把其中的曲折告诉给贺一飞听。

贺一飞沉吟片刻:“可姑姑的骨灰一直放在殡仪馆也不是个事,不如还是接回来吧。”

贺冲笑了一声:“接回来放哪儿?舅舅生她的气,连葬礼都没去参加。你不了解我妈这个人,她这辈子拼到这个分上,要是差在最后这一招上,不是满盘皆输吗?”

贺一飞撇撇嘴:“反正我不懂。”

“你不懂最好。”

几天之后,贺冲把贺一飞送到了舅舅贺正奎的厂里。贺正奎对贺一飞坐牢的事一无所知,真以为如他所说,是到东南亚那边做生意去了。见面一看贺一飞一点儿也没变黑,贺正奎还纳罕了半天:“不是说那边太阳挺毒吗?”贺冲呈上一早准备好的东南亚特产,替贺一飞糊弄了过去。

安置完了贺一飞,贺冲的心结又去了一层,当下困扰他的就只剩下贺宓和周茉了。

一想到周茉,他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车停在服装厂门口的路边,钥匙插了上去,车却没有启动。贺冲点燃一支烟咬在嘴里,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发圈,捏在手里仔细地看。

窗外在沙沙地落雨,车厢里却格外安静。

他想起小时候经过镇上小卖部的冰柜,眼巴巴地看着那里面晶莹剔透的橘子汽水,看得口干舌燥,但口袋里没有半毛钱。

那种求而不得的焦虑和难过,好像从未从他的骨子里剔除,时至今日再度复活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