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多年未见,本该有许多话要说,但因为如今她也生儿育女了,沈嫣一时反而说不出什么,只说挂念母亲,想进去看看。
沈嫣进去时,年清沅已经睡了。她虽然面色苍白,人也有些憔悴,但睡着时眉目安详,想来至少在梦里应该是没有病痛的苦楚。
等沈嫣退出来,一家人才坐在屋里叙旧。
到了傍晚,一行人又返回城外行宫,等第二天再来看年清沅。
夜里,沈端砚照常守在年清沅床边。
入睡前他拿着巾帕亲自沾了热水替她擦了脸和手,跟昏睡的人说话:今天阿嫣她们回来了,你明日应该早点醒过来,你们母女多年未见,你一定也想她了吧。
而睡着的人仍闭着眼安静地躺在那里,对一切都无所察觉。
沈端砚吹了灯,和衣躺在她身边睡下。
很早之前,他曾和清沅说起过生老病死的事。他大了清沅七八岁,原想着会走在她前头,曾经叮嘱过她,若是他死了,不必为他难过。沈端砚这辈子位极人臣,儿女双全又有好的出路,他们夫妻二人更是相守一世,自认生平没有任何缺憾。
年近七十古来稀,即便是死了,他也是喜丧。
但他没能想到,两人之中竟然是清沅先病倒了。
寒山和尚多年前就已坐化,莫怀古也在西北老得不能动弹,两人一身医术虽然有传人,但即便是神医,对垂垂老去的人也无力回天。清沅全靠施针吊了一口气才撑到今日,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