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然四下望去,往右上方一指,道:“我们去眺望台。”
所有的营帐两两对立驻扎,木桩入土三分,四周的排水沟中浸了水的泥浆唰唰外流。掌灯时分,眺望台上点起风灯,点点营火噼啪作响。
三万将士,在军鼓鸣响之后,足足用了一炷香时间才列队完毕。
李辰檐负手立于平台上,背着月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沉声说了句:“带上来。”
两名士兵便将一个捆绑的人押到众将士前。
士兵们先前还在窃窃私语,看清了来者的脸,顿时鸦雀无声。吴绍满脸颓色跪在台前,连军服也去了。
校场中一片寂静,李辰檐的声音清朗却肃杀:“军法不严,以至军纪不正,军心涣散,来人,将吴绍打一百大板,收监。”
守在台前的将士愣了愣,吴绍跟李辰檐磕了个头,起身自行趴在刑椅上,对手持刑板的士兵喝道:“平良少将军的话,你们都不听了么?还不快打!”
握紧刑板,两个士兵再不迟疑,一下一下狠狠打去。我站在高处,也能听见刑板击在皮肉发出的闷响,骨血碎裂,吴绍这双腿恐怕是废了。
“你凭什么?!”忽然有一个士兵冲出来,声音因带了怒意有些发抖,“吴统领从未怠慢过军纪,办事也按照军法,将军怎能随便下令打统领?!”
李辰檐冷冷道:“不要让我提醒你,从击鼓到整军,到底花了多长时间。”
“我们……”顿了顿,那士兵又驳斥道:“那是我们的问题,与吴统领无关,我甘愿受罚。”
“好。”李辰檐的声音中带了一丝戏谑,“将此人压下去,打一百大板。”说罢,他又望向黑压压的军队,冷然道:“吴绍管教下属无方,目无军纪,随意顶撞,将他的板子沾了盐水,继续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