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极披了身素纱衣,一副懒于整理的样子,但面色里却隐隐有一丝藏不住的激动。
宋如霖说了些家事,孟清极心不在焉地听了,只道:“家中一切都好就行了。我在宫中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父亲在家辛苦了。”
再没人比宋如霖更了解自己这个儿子。听了这话,他仔细打量着孟清极道:“我也不需你从宫中照顾什么,只要你一切平安就好。”
孟清极苦笑:“原来父亲从头到尾就没指望过我么?”
前两年天章对他诸多宠爱,多少人以为皇子肯定是宸君所出。只当他前途一片光明。
宋如霖忽然想起刚才见到的傅家夫人,施施然从两仪宫正殿而出,他难得有这种冲动,想吐露心声。
“身为男子,本就不该囿于此途……”他低沉道。
“你若当时不被宫中繁华迷惑,而是坚持苦读,如今再不济,至少不用附庸天子,日日等他临幸。将来你父亲父亲百年之后,你就是一家之主,自会有人为你操持家务,生儿育女,你可专心在朝堂上施展才华,也可寄情山水文章,与三五好友遍访名山……”宋如霖双目看向远处,喃喃道。这是他这些年来日夜梦想的生活。
宋如霖曾以为儿子能实现他的梦想。
孟康和孟清极的梦,是从孟清极入宫为宸君那一日开始做起的。而他的梦,在那一天就已经破灭了。
孟清极悚然一惊。
宋如霖的说法里只有一点触动了他,那就是如果他继续这样下去。很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