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死了。”林情道。
她说话的声音异常平静,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她所说的不是她自己一般。
“我的孩子,他就jiāo给你了。”林情没再解释,她双手已使不出丁点的力气,无法抱起躺在她身边的婴儿,只虚虚地往姚凌云那边推了一推,满脸的不舍。
姚凌云前跨半步,关切道:“林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二殿下呢?”
“他啊,大概是在湖广督府里吧,而我,就要死了,我撑着这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把这可怜的孩子jiāo到你手里,jiāo到大殿下的手里,如此我才能放心。”
平静而又蕴含无限悲怆的话语,姚凌云听来无比动容。
“二殿下他知道吗?”
其实无需多问,环顾四周,姚凌云便已知晓答案,这整间屋子没有一件东西是真具有攻击性的,用来装饰的瓷器早就被撤离出去,就连用来喝水的碗都是木制的,桌椅板凳的四角都用厚厚的布包上,地上铺着的全是软垫。
布置者的心思已昭然若揭,他在防止屋内的人自寻短见。
“他当然知道,几个月之前他还欢欢喜喜地想要给孩子取名字。”林情转回脑袋,转目一眨不眨地看着天花板,嘲讽一笑,“料得到今日局面,当初也便不用费尽心思了。”
他们并不熟悉,此前他们甚至没有单独相处过,就连在人群中一见的机会也不常有,所以姚凌云不知道应当如何安慰她,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林情却并不在意,她缓缓开口,娓娓道来,似是说与姚凌云知晓,但更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
“他一反常态,关押了当时放出谣言的那群人,而引得江南名士反噬。”
“其实现在回想,他当时应该是故意的吧,以他的聪慧又怎么可能想不到自己此举会造成的后果,嘴上说是沈氏威压,他不得不为,其实内心想的却是不破不立,他要一举收复南方所有的势力,彻底纳其为己用,而非仅仅借势,还要处处受其箝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