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辰的话音甫落,御史大夫赵铭立马出列道:“启殿下,臣有本奏。”
燕辰诧异,然面上丝毫不显,只微抬手示意赵铭继续。
“十冬腊月,湖广突起水患,我大襄举国皆震,近日来朝堂上下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为了此事,殿下您这几日更是殚jīng竭力,废寝忘食。每日皆通宵达旦地处理的南方水患,这些是众人都看在眼里的。”话至此,赵铭转过头,面沉似水,锐利的视线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直欲看进所有人的心底,“急奏传回京师的当日,殿下因只承监国之责,没有即刻开仓赈灾的权利,可即便如此,殿下您亦是当机立断地从自己的私库中拨银数万两,令戴罪在身的禁军副统当晚便启程运至湖广,以解燃眉之急,这,是在场诸位可能不知道的。”
赵铭当着满朝文武大肆地宣扬燕辰近日来,或明面上,或私底下,所有的一切举动。
“殿下为国为民已做到了如此地步,可近日民间又是怎么说的?”赵铭嗤笑了声,而后捶胸顿足,痛心疾首道,“是因大殿失德,而致使天降灾患,百姓流离。”
“简直荒唐,简直笑话!”
“自殿下总览朝政之日至今,我大襄举国上下河清海晏,一派升平,如今却只因一场水患便否定了大殿下往日的一切作为?”
左右逢源,话带三分意,余下七分由听者自行揣度,此乃为官之道,亦是为人之道。
特别是在官场上,此类知情识趣之人总会特别的惹人欣赏。人活于世,谁还没点秘密呢?有些事,有些话,若是言明了,反而会有损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为官之人都很明白这个道理,故而也都遵循着这条眼看不见的界限。
然御史大夫赵铭,一直都是官场上的异类,他一向有什么便说什么。
当年他甚至连启帝都敢呵斥,斥其只知行军打战,不知修养民生,彼时启帝震怒,提剑欲砍,差点就要将其就地正法,若非当时左右二相也都在场,与前总管傅安舍命相阻,赵铭只怕当时就要命丧huáng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