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你最好是。”

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语气过了,像生吞过□□,又冷着脸拿纸巾帮冯周擦手。

冯周看着水池里打着旋的暗红色水流,没头没尾道:“我外婆摔了。”

虞少淳替他擦手的动作一顿。

“在商场里的扶梯上摔的,手推车的轮子卡在传送带里,她去拽,直接从最顶上摔下来了。”

“商场的人不想负责,把人送来医院就跑了。我来的时候她躺在急救室外面,满头是血。医生让我先交钱,可是我没那么多钱。”

他低下头,似乎刚刚在缴费处时遭的屈辱和惊慌又排山倒海而来:“我没钱,爸妈不接电话,除了我没人管她,我差一点就救不了她了。”

冯周深吸一口气,将头慢慢抵在虞少淳肩上。

“外婆去商场是为了给我家买东西,但是除了我,我家没人想管她。”

虞少淳刚要说什么,却忽地觉得肩上渗出些许凉意。

他从没见过冯周哭。

无论是考试考差了,或者被人欺负了,再或者挨了打,他都没见冯周掉过一滴眼泪。

也曾暗地把这人比作一根弹性系数极高的弹簧,怎么抻开压紧,都咬牙扛着,从来不露一丝怯懦。

他有些手足无措,轻轻将冯周揽在怀里:“外婆会没事的。”

冯周吸了吸鼻子,好不容易忍住泪要抬头,却被他按在怀里。

“哭吧,别憋着,”他男朋友说,“什么破毛病把眼泪往肚子里咽啊死小孩,难不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