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邃说,“活着,你这个词用得挺准确的啊,你也意识到了啊,我这么久都是活着,不是生活啊。”
让迟一怔。
严邃太年轻了,他也没有经历过什么,让迟倒退两步,叹惋似地摇摇头,“你从来不懂什么叫活着,但毕竟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也不想跟你说太多,在你没有办法掌握自己的人生之前,我是不会给你爸妈说的,你自己掂量吧。当然了,要是那男生想和你分手,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严邃差点没气得抬沙发砸他,“赶紧给我滚!”
但等让迟真的一走,整个屋子又突然陷入到一种静谧得几乎让人有点喘不过气的低气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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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半,严邃还坐在家里面,他看了看手机上的信息,李锡俊说的是,不来就不用带了。
一堆的祝福信息。
以及林同学的——生日快乐。
家里面空荡荡的,他起身开了灯,吊灯光线落在厨台光滑的大理石砖上,反射出铮亮刺眼的光晕。
他随手热了点饭,坐在吧台高脚凳上,翻看着父亲送给他的书,精美的彩绘瓷碗里面的汤已经没有热气了,油星漂浮在平面,微微闪着光晕,严邃眼神凝在上面。良久,才轻轻用汤勺搅和了一下,混合着汤勺碰撞瓷碗发出的清脆声响,耳边突然错落出当时让迟的声音,“你从来不懂什么叫活着。”
他冷厉强硬的侧脸轮廓清晰的倒影在窗户玻璃上,捏着汤勺的手,骨节凸起到反射出冷光。
渐渐地,那光晕落在严邃瞳底,在地面、玻璃、天顶毫无止境地蔓延,折射出惨白、猩红的令人目眩头晕的彩光。
铁架床车轮在地面摩擦出骨辘辘的声音,急救中的红灯落在白墙上,刺目灼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