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耳鸣,白茫茫的大脑里出现了一些光怪陆离的线条。
一时没太分清这是耳光的声音还是保温盒落地的声音。
我和她被溅了一身的排骨汤。
“汤是给我小儿子的,没了。”她声音平淡得骇人,“别叫我妈。”
都没了。
汤和小儿子。一个不剩。
我低头看着地上的汤,汤少肉多,还有一颗颗剥下来的玉米滚落四周。直冒热气。
那热气冲眼睛,我被熏得视线模糊。
“别叫我妈。”字从牙齿缝里被一个一个狠狠地挤出来,“你这个野种。”
陈年旧疤被血淋淋地撕开。我再也不是她的孩子了。
她几乎是在一瞬间暴起,手脚并用,拳头耳光铺天盖地朝我漫无目的地打来:“你这个野种!野种!”
人在极度崩溃的时候语言就会变得相当贫乏。
后来我哥一手死死箍着她一手把我推出门叫我走,我逃得那么远,逃到了电梯门前,都还能听见她嘴里反反复复的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