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边上挂了个牌子:萤火虫儿童福利院。
陆修那时候刚跟二肥在厨房打完架,抢了最后两个菜包子边吃边地往宿舍走,走着走着突然听到院长房间传来气愤的骂声,他不由停下来听听怎么回事。
肖院长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妈,据她说她以前当过三八红旗手来着,还是个党员,特别有正义感,由于她长得很“丰满”,平常说起话来就中气十足,骂起人来就更是震耳欲聋。陆修站在门外就看见窗户上的泥灰扑扑扑直往下掉。
“阿作孽啊阿作孽啊!大冬天滴把小孩儿扔地上不要咯,他父母是畜生哦!”
副院长连忙按住怒发冲冠的院长:“嘘……小声点儿,小孩儿还睡到喃。”
肖院长坐下来,拿起茶缸喝了一口茶,压了压火才说:“把小孩儿给我看看,随身的东西里头阿有名字啊生日啊什么的。”
陆修一听有新来的小孩儿,好奇之下就像看看什么样,可是五岁的他还没有窗台高,没办法,他只好从墙角搬来两块砖头站在上面往里看。
他把包子叼在嘴里,两只手扒在窗台上,透过覆着一层薄雾的玻璃,他看见了蓝色襁褓里的孩子。
他那么小,睡在包被里安安静静的,他的手也只有一点点大,握着小拳头摆在胸前。肖院长从他的手里取出了一张纸条,就着灯光念道:“秦术,1987年11月24日。”
那是陆修第一次见到秦术,那时候秦术还只是个刚足月的婴儿。很多年以后的12月24日,当大街上到处摆着红棉袄白胡子的圣诞老人,当情侣们调笑着在某某咖啡屋里喝着咖啡赏雪景,当孩子们摇摆着父母的手问今年圣诞老爷爷会送什么礼物给他们的时候,陆修握着秦术有些冰凉的手,带着他走过傅厚岗的那条小巷,他说:“圣诞老人说不定真的存在,秦术,我五岁的时候,他把一个礼物打包好送到了我的身边,而且直到今天,它都好好地在这里……我跟你说啊,那时候你的脸真的很像个包子。”
“是吗?什么包子?”秦术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