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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想了想,据实以告:“说起来也巧,我认识小华的那天是我父亲的忌日。那时候很多同龄人都怕我,或者抱着不纯的目的接近我,我连朋友都少。那天我心情很不好,小华就上来和我说话,他那时很单纯,什么都写在脸上,我一眼就看出他很努力地想安慰我。这些年来我偶尔会想起小华,只是他当时太小,我也没别的想法。后来再遇上时我认出了他,我们就在一起了。”

人总会下意识把话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说,老板这么一处理,着重强调了自己和陆小华的“旧情”,一笔省略了自己做过什么,在陆小华舅舅听来就是个非常令人满意的答案。

陆小华舅舅欣慰地拍拍老板的肩膀:“这样也能走在一起,不容易,我希望你无论如何都别让小华伤心。”

老板一点都不心虚:“我会的。”

这时陆母也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门,她没有惊动正在说话的老板两人,走到陆小华睡的旧瓦房里往里看。看见陆小华没盖好被子,她犹豫又犹豫,还是推开门走过去,轻手轻脚地帮陆小华拢好被子。

这一靠近,陆母就走不动了。她站在窗前看着陆小华沉睡的侧脸,心脏像是被什么捏住了一样。

这么多年了,她甚至没有好好地看过这个儿子一眼。

好像只过了那么一小会儿,这个儿子就从那个高高兴兴地拉着她说要在门前种出棵大树的小小身影,变成了现在这模样。

这个儿子也已经长大,长大到不再需要母亲这个角色。

她在这个儿子最需要她的时候缺席了,所以这个儿子注定会在她的后半生缺席。

看到睡梦中的陆小华皱起了眉,陆母鼻头一酸,转身走出陆小华的房间,回到自己房里压抑着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