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裕城还是挺开心得了这个病的。做手术以后住院的那几天,牧阳一直主动和他联系,还打算和他视频,但裕城觉得自己现在憔悴的很,就拒绝了。能和牧阳发发语音聊聊天,他已经很知足了。牧阳每天都问他:“小叔好点没?还疼吗?”让他心里暖洋洋的,好像又回到了当初被小牧阳捧着手吹气的时候。
家里开始频繁地催婚,而裕城却越发地想念牧阳了。每晚做梦总会梦到那个乖乖坐在台阶上等他去接的那个小小的牧阳、牵着他的手一起走回家的牧阳、和抱着他取暖的小家伙……在这样无尽的想念里,北城挨过了夏日的高温,盖了满街的落叶,终于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雪下到第六场的时候,也是裕城手上的小伤口又开始裂开的时候,晾在外面的毛巾开始变得硬邦邦了,牧阳终于回来了。
第6章
在大城市里生活的牧阳变得更帅了,可惜头发剪了,不再是裕城给他设计的发型而是换成了利落的短碎。裕城扒拉着牧阳的头发,这里挑挑那里挑挑,牧阳开玩笑说这是时尚,他不懂,大城市都这样。裕城也笑着,可心里却难受的很。在理发店的这么多年,他也追随过“时尚潮流”,剪过杀马特,染过颜色,梳过“贝克汉姆头”,如此想来,和大城市一比,他也不过就是个土老帽罢了。
牧阳大概看出了他的失落,马上改口:“不过还是小叔给我剪的好看。我同学都说理发师永远不理解他们的意思,我就不一样了,小叔总能给我剪出我喜欢的发型,嘿嘿。”
“你啊。”裕城笑着,习惯性地想摸他的头,伸出手,却又堪堪收了回来。
大年开头的那几天,裕城也放假了。牧阳在家没什么事儿,裕城就约他出来玩。可惜北城实在没什么可玩的,两个人就沿着河堤一圈一圈地走。走着走着牧阳说冷,恶作剧地把冰凉地手插进了裕城上衣的兜里,裕城的手还在里面,被冰得一颤。牧阳笑着想要抽出手的时候,却被裕城拽住手,生生握在了一起。
这下两个人都有些尴尬,在冷风中红了脸。可谁都没想过松开手,就这样一直走了很久,热度从掌心,蔓延到了心房。
暑假,牧阳再回去的时候,有一天和家里聊天,聊到了单身的话题。“现在其实女孩子比较少,眼光又很高,单身男性数量多,男性同性恋也多了起来。”牧阳刚说完这话,老板和师父的脸色就变了:“什么同性恋,乱讲什么。”
牧阳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似的,偏偏非要在这个问题上讨个说法:“同性恋怎么了?同性恋是很平常的事儿啊!”
“韩牧阳!”师父喊他。
“本来就是!同性恋怎么了?又不是地雷!又不是吸毒!”牧阳也加大了嗓门。
裕城赶紧上前:“好了好了,阳阳,别说了。”
牧阳看着他的眼神里多了一分难以置信和委屈,老板在这时又说了句:“真是上了大学就无法无天了,瞧瞧你说的那是什么话!那正常吗!”
牧阳还想再吵,被裕城用眼神制止了,气得他转身摔门跑了出去。
裕城没法追出去,急忙用微信告诉他不要乱跑,下班以后会去找他。牧阳一直没回消息,等到裕城快下班了,那边才回了他一句:“我在西饼屋。”
晚上裕城过去的时候,牧阳一个人在橱窗旁坐着,呆呆地看向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