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正在讨论着如何从正面狙击敌人的时候,姜余已经和祁辛钻进了被窝。

下了雨以后的帝都变得冷了起来,十月份的天气变化的很快。

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却睡在两个被窝里。

这一点姜余并不计较,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每个人的生活习惯不同,不说是祁辛觉得两个人睡在一起别扭了,就连从小一直一个人睡的姜余,也有些忍受不了独自享受睡眠的时光里,有另一个人侵占他的空间。

主要是在新婚的第一天,姜余尝试过和祁辛睡在一个被窝里,第二天早上起来祁辛一脸幽怨地看着他,控诉着他昨晚的行径。

姜余没想到自己踹被子的恶习竟然这么大,也这么难以改正。

所以在两个人共同的默许下,他们在新婚第二天便分成了两床被。

姜余不习惯在晚上还开着中央空调睡觉,所以等自己的被窝彻底捂暖和了以后,他才将两只手从里面伸出来。

他微微偏过头,看着入睡时规规矩矩的祁辛。自两年前祁辛洗脱罪名,从流放星球回来后,他不仅养成了开窗帘睡觉的习惯,还会在晚上睡觉时用一种十分刻板的姿势入睡,就像一个被印刻好的模板一样。这种情况刚开始让姜余吓了一跳,紧接着又是良久一阵的心酸,他彻夜陪着祁辛,生怕他在晚上做噩梦的时候会惊醒,又或者一时间想歪了从此了解自己的生命。

一直到后来,在姜余强烈的坚持和要求下,祁辛去看了心理医生之后,这种情形才好转许多。

至少现在为止,祁辛的睡眠质量好转了很多,虽然入睡的姿势还是这样,但在他进入深层睡眠后,躯体学会了放松,偶尔也会侧翻身几下。

这都是姜余观察他得出来的结果。

最近姜余很少这么干了。

他好像做的事情越来越少了,虽然每天依旧在收拾屋子,照看小机器人,目送着祁辛上班,又等待着他下班回来,但好像就是有什么东西变了。姜余将视线收回,盯着天花板想了一下,好像是他不会再去买新的成对的东西了,也不会再去用心的揣摩愈发不善言辞的祁辛到底在想什么,更不会用心地炖一锅浓汤等着祁辛下班回来喝。

新婚度蜜月时买来的那套瓷器,他也很少拿出来用了,之前做饭的时候摔坏了一个瓷器,姜余那时愣了一下,他低头捡着破碎的瓷器,心想还好摔得不是那套蜜月时买来的,它多贵啊。这个想法让姜余微微怔住,它重要是因为它的价格么?不是,应该是它所象征的意义。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是从他们结婚起的第四月,还是冷战最严重的那一年?又或者是祁辛消失的那十三个月?

姜余到现在还记得,他是在重症监护室里见到祁辛的。

他的身上到处插着管子,意识还没有彻底恢复,脸色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嘴唇干裂,原本就没有什么肉的脸更是消瘦的可怕,似乎一只手就能轻而易举地握住他这颗脆弱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