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衍抿着嘴没吭声,抬眼间余光瞥到有人朝这边走来,他忙去拉夏时深的衣摆,想去不太显眼的地方躲一躲。
夏时深没有让步的意思,站着没动。
“我没有证据呀,报警警察不会受理,告诉公司,大概也只会大事化小。”戚衍的语气平静,像是在讲一件与他无关的琐事。
看着戚衍的表情,夏时深扯了扯嘴角,他把落在前额的碎发捋到脑后,露出额头和眉骨。
“如果我不来找你,刚刚你打算怎么办。”夏时深的唇角依旧弯着,但脸色却沉得吓人,他往前走了两步,两个人垂着的手背碰了碰。
“这里有个摄像头,他不敢怎么样的。”戚衍抬手指了指路灯上的监控镜头,语气带着心虚,“我会说点好听的稳住他,剩下的我……我还没想好……”
夏时深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又往前走了一步,几乎要踩到戚衍的鞋尖。
“我想好了。”夏时深哑着嗓子,垂下头,碎发重新落到额前,“只要他敢,我就敢。”
靠的太近,戚衍能感受到夏时深的过高的体温,还有因为情绪波动而剧烈起伏的胸口。
戚衍站在那里,好像突然迷失了方向,过了半晌,才发觉自己还站在路灯下。
“不用的,我能处理好。”戚衍顿了顿,接着道:“他是娱记,说不好会不会乱写东西。
“我也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
喷在颈边的滚烫气息突然停滞,夏时深缓缓站直身体,他垂着眼皮看戚衍,就像看一个他第一次见到的陌生人。
“添麻烦?”夏时深的尾音上扬,扯着嘴角笑了一声,但眼睛依旧黑的吓人,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密云。
他们两个人像是被装在一个巨大,密封性极好的玻璃瓶里,随着两人的吐息,空气变得浓稠,氧气逐渐被压缩,大脑一片混沌,耳朵也嗡嗡响着。
或许是因为耳鸣,戚衍接受讯息的感官变得迟钝,他看着夏时深的嘴巴一张一合,说出的每个字像是从枝头滚落。
“戚衍,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夏时深说完,转身朝反方向走去,他步子迈得很大,上衣背面的一小片水渍贴着肌肤,风都吹不开。
人的语言有时候不合时宜,千奇百怪,有棱有角,稍不留意就会戳着人。可能会疼,会流血,就算愈合了也会留有疤痕。
那是第一次,戚衍从夏时深的眼里看见了失望,但戚衍却不知道,夏时深为什么失望。
就像是散漫空白的时间里,他们用力拽着两条平行线的两端,迫切希望它们相交,却又惴惴不安,担心对方先松手。
一直闷头向前走的人突然停下来,他转过头,路灯氤氲的光晕遮着他的脸。
“车在那边。”夏时深顿了顿,才又开口,说:“你站着不动是等着我去求你吗。”
他的语气不算差,甚至带着几丝妥协似的低声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