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萧一崇却好像什么都知道。知道他的害怕,知道他的患得患失,他总是在他担忧惊惧的时候用他自己的方式轻轻地安抚着他,告诉他,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未来。
陆岁星十分清楚地记得,面对着那天上药怕痛的他时,萧一崇拿着棉签,声音冷淡却坚定地告诉他,这个不太痛。那天的他没信,可后来却是真的不太痛。从此以后,他便没来由地坚信着萧一崇说的每一句话。所以关于长久未来的话只要萧一崇说,他就会信,那颗动荡不安的心,便也能乖巧地回到它本该在的地方。
他幼年时期不是没有在同学和家人面前表现出来过恐惧和疼痛,但似乎全部都被他们忽视了,因为从未有人给过他及时的安慰。
可萧一崇好似总能发现他的不安。上药时的颤抖,分别时的不舍,回忆时的难受,他全都知道。他会告诉他不会再那么疼了,他会和他约定一个又一个的下一次,他会给他起带着美好祝福的小昵称。
陆岁星忽然明白,或许他喜欢上萧一崇,不是因为他有多好看,不是因为他成绩有多么好,不是因为他本身的气质有多么吸引他,他喜欢萧一崇,可能只是因为萧一崇在他最惶惶然的时候,给予了他最有力的安抚——那是他一直想要,却从来没有得到过的。
所以哪怕那时候萧一崇给他的那么少,又那么冷,他也还是愿意为了那么一点点,飞蛾扑火般奋不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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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一崇却不知陆岁星脑中想了这么多。
他探手把陆岁星肚子上的渔夫帽拿起来,微微俯下身,将帽子小心地盖在了陆岁星的眼睛上。陆岁星突然眼前一片黑暗,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然后下一秒,他就听到了萧一崇在他耳边轻声说:“困了就睡会儿,等会儿我叫你。”
陆岁星不知道萧一崇是怎么知道他困了的,但他没问,只是心中恍若暖流淌过,他笑了笑,小声地“嗯”了一声,就听话地闭上了双眼。
陆岁星没想到自己真的会睡着,醒来时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把帽子拿开,不能一下子适应强光的眼睛还闭着,他用手撑着坐了起来。好一会儿后,他才睁开了双眼。他下意识往身旁看去,却没看到萧一崇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