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到底怎么来的这里?
李逾白几乎陷入了死循环似的牛角尖里,他睡不着觉,索性换了件衣服出帐篷,拿着小马扎蹲在海边,任由海水涌上来时漫过赤裸的脚背。
烧烤摊也关门了,像整片海滩上只有他一个会喘气的人,一不小心就坐拥自己的自由国土,只要不大喊大叫没谁会在意他做什么。
李逾白埋着头,从沙砾里挑出几片破碎的贝壳,几块不规则的石块。
然后把它们一一重新扔进海中。
他只听得见“噗通”“噗通”的声音,落水后有沉闷的回响,如同濒死的心跳。
月亮躲进了云层,只剩下星光了。李逾白仰头看了看,伸一个懒腰,把腿岔开坐着,手掌印在沙滩上,柔软地陷进去,他没来由想到杜甫的脚印。
长着一张胖脸的杜甫是不会写诗的,但千百年前,另一个杜甫写:星垂平野阔。
正沉浸思考中——这对李逾白而言十分难得——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他吓了一跳,飞快地站起身转过去:“谁?!”
“阿白。”昏暗中看不清来人的脸,好在声音他很熟悉。
一下子放松下来,李逾白又想坐下了:“你走路没个声音,什么时候出来的?”
裴勉嘿嘿笑着,拿一张小马扎分开,在李逾白旁边挨着他坐下:“我喝了酒睡过一觉,之后就不是很睡得着,在帐篷里看见你一直开着灯。”
李逾白没来由地鸡皮疙瘩起:“变态啊你。”
裴勉揪了把他的耳朵:“没大没小的,好歹现在我是你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