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被噩梦束缚不能解脱的人,是他呢?
他也不想,不情愿。
谁会相信呢?
起初,他觉得世界充满误解,充满不公。他一定是上辈子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才遭到轮回报应,霉运通通冲着他来。随后,时间淡化了这些情绪,岁月模糊了怨恨。他觉得活着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既然活着,就该为值得的人活着。
但,谁是他值得的人?
谈毓书苦思冥想了十年。
好像有结果,但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那句“比起十年,二十分钟不算什么”是什么意思?
恨不得他去死的人,为什么会计算时间?
陆博渊,为什么?
谈毓书到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单车的龙头被撞得有点歪,他凭着感觉矫正,掰来掰去,感觉差不多了,上锁。
换在平时,他肯定会找来说明书和工具箱,拿着量尺一毫米一毫米地把量,像做工艺品一样,每一颗螺丝都要拧得恰到好处。只是今天,他没有心情。
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换短裤,拿碘酒把受伤的地方仔细擦拭。涂完之后他发现忘了洗澡,于是又进去浴室。洗到一半发现忘了拿换洗的衣服,于是又裹着浴巾去卧室。找着找着发现他这样半裸没有关窗,又去关窗户。
脑袋里像是被捅了马蜂窝,嗡嗡作响,一团混乱。谈毓书直接用凉水往头上冲,不顾额头上的伤口,一边冲,一边用力拍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