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今一愣,问他:“什么时候?”

廖骏生似乎想了一下,抬起头看庙会最中央那地标性的大“福”字,说:“十七岁,也就是……十一年前。”

廖骏生的学历止步于高中,十七岁那年家里说供不起他读书了,让他跟着廖永昌到大城市打工赚钱,廖骏生当时什么都不懂,山里小孩对自己根本没有什么规划和想法,大家说什么是什么。

他来到B城的第一份工作是后勤,给一家包吃住的餐馆洗碗洗菜,gān最脏最杂的活,廖永昌也在这个餐馆,是做运输和仓库的。

一开始廖骏生的薪水是一千二,后来涨到两千,再后来涨到两千五,第一年年底的时候廖永昌却突然人间蒸发,发工资的老板夫人看着兴冲冲来拿工资的廖骏生叹了口气道:“你哥偷了餐厅里两万块钱开走一辆车,你的薪水我没办法给你了。”

廖骏生木然地从餐馆里走出来,那是个除夕,他gān了一年不仅没有工资,连工作也没了。

餐厅不远处的一栋大楼上的LED屏在直播chūn晚,廖骏生走进人群和所有无家可归的人一起在冷风里将chūn晚看完,散场后又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

除夕夜即使是B城人也很少,大家都回家过年了,往常水泄不通的路这时候空旷得可怕。凌晨的时候廖骏生走到大年初一要办庙会的地方,那时候已经有很多商贩在准备庙会了,推着车占好的位置、架起烤架、摆出各种商品……

那是一个卖豆腐脑的老人,他行动不是特别方便,还有一只眼睛看不见,要不是廖骏生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推车就翻倒在地了。廖骏生二话没说便帮老人占好位置摆好桌椅,老人看着廖骏生欲言又止,说:“我付不起你的工钱。”

廖骏生冲他摇摇头:“我想吃一碗豆腐脑。”

他十八岁还不到,从餐馆宿舍搬出来身上没有一分钱,只有廖永昌用旧了留给他的一支老式手机和一张身份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