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半个怎么写?”
“这样写。”女孩拿过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一个字。
徐牧盯着那个字看了会儿,一瞬之间,好似天倾地斜,他的整个世界都晃了一下。
这是个“牧”字。
不知怎地,眼睛忽然热了起来,眼泪聚在眼眶中,他陡然煞白的脸上,嘴唇不住颤着,浑身仿佛都在抖。
十年前他做电波手术前,医生就告诉过他,这个手术最少维持十年。他或许永远记不起那段记忆,又或许,会在十年后某个瞬间突然想起。
然后,徐牧的那些记忆,在十年后的今天,看见这个字的这一刻,山崩海啸般地回来,将他笼盖淹没。
他想起齐洺桓昨天告诉他的旧闻。
蒋家长子随植研会出海考察,遇海难。一人不还。
“哥哥,你怎么了?”小女孩揪了揪徐牧的袖子问。
“哦……没什么。”徐牧敛住神态,强笑着,“那个叔叔他……住在哪里?”
小女孩指了一个方向:“在那边的海岸上。你要去见他吗?你要见他,我可以带你去,但是那个叔叔不喜欢见人。”
徐牧压抑着自己颤抖的声音:“……他为什么不喜欢见人?”
“他受伤了,好不了的伤。”小女孩说,“他只见我们家的人,因为我爸肯带他出海。有一次他跟我说,他出海是想去找一个人。他种花,就是种给这个人看的。”女孩凑到徐牧耳边,悄声道,“我偷偷告诉你,那个叔叔是从海里来的,那天,我看见一群海豚背他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