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病好了,可就连夏谐自己也觉得自己变得有些奇怪。他好像变得像个小孩子一样,而且有事就朝林阙那边躲。
莫名其妙地,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养成了这种习惯。
然而林阙对他很纵容。于是在这纵容下,那莫名其妙的习惯不断,不断地加深下去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有一回,那是一个傍晚,夏谐泡在浴缸的水里,水十分温暖,流过他的皮肤。从门缝还能听见林阙在厨房做饭的声音,使他觉得很安心。
他低头缓缓审视了一下在水中的身体,赤luǒ的双腿在水中显得有些变形,一上一下地浮动。从小到大,并没有人给他灌输何为美的概念,也无人帮他构建起完整的审美体系——他的人生里似乎没有多余的空隙来谈这些东西。
因此,看了一圈,他也没对自己的身体形成一个确切的认识。
夏谐伸手摸了摸喉结,又慢慢摸到脖子,锁骨,胸口。胸膛平坦,附着着一层肌肉,一眼望去,没什么起伏,也没什么稀奇。
可是林阙很喜欢吻这里。
“啪嗒。”
刚想到这里,突然,脖子里的银链断了,落到了水中。
夏谐回过神,提起它看了好一会,链子是银的,质地软,又细,磨了许多年,终于磨断了。
“……妈妈。”他轻声念叨了一声。
他有一段时间没有再想起这个女人了。
妈妈。
这个词由重复的两个字组成,读起来舌头贴着下齿,很轻巧,也很温柔。但却包含了他二十多年来所有的回忆与疼痛,不舍与抛弃。
这次再次念起时,他小心地看了一眼四周,没有什么女人出现,也没有什么缠绵的声音再喊他“谐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