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长离,就像一口毫无波澜的古潭,总让她想起极东的归墟, 那里是山与海的尽头,没有声音,没有光影,亦没有冷暖,是万物湮灭后的虚无。
“你就是钟明烛?”
长离又问了一遍,她像是没有看到若耶一样,视线紧紧锁住了钟明烛。
这也是若耶所习惯的,长离眼里从来都看不到别人,她甚至有种重回几百年前的错觉。
不过什么叫“你就是钟明烛”?
她听着长离这莫名其妙的问题,不觉自言自语道:“她一直是钟明烛啊,你们和好了?”她搜肠刮肚能想到的理由就是两人已冰释前嫌,可钟明烛戒备的表情告诉她事实远非如此。
紧接着,她就注意到,血色自长离脸上一点点消失。
那抹漆黑中竟隐约出现了情绪起伏。
似是悲,又似是惊,甚至还掺杂了一丝受伤。
“你又骗我?”清冷的嗓音因压抑而变得沙哑。
下一瞬,那些轻微的情绪悉数化作了毫不掩饰的怒意。
这还是若耶第一次见到长离如此明显地表露出情绪,眼看长离已然捻起剑诀,她仍是寻不到半点头绪,整个思维像糊了浆糊,迟缓地审视眼前的状况,口中疑道:“什么骗……”
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钟明烛有些伤脑筋地叹了一口气,随后朝她扬起几乎能称得上甜美的微笑。
嗓音顿时戛然而止。
“来得真巧啊。”
钟明烛柔和的嗓音,像是情人的低语,载满了温情,可听在若耶耳中,却不由自主生出一股寒意。
那双略浅的眸子里,分明连一丝笑意都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耶忍不住大声道。
与此同时,只听铿一声轻吟,却是长离拔剑出鞘,三尺青锋散发着惊人的寒意,只见她手腕一抖,剑尖便化作一点流光,毫不留情刺向钟明烛咽喉。
这么狠?若耶目瞪口呆看着那一剑,心中如此感慨的同时,心头的困惑愈发浓重,可她还来不及惊叹第二遍,便觉得肩头被轻轻拍了一下。
钟明烛的轻巧地避开那一剑,按住若耶的肩膀往后一翻,身子越过若耶的同时,凑近她耳畔吐露出冰冷的话语。
“替我摆平,不过若是你敢伤了她,我就把阿云的手脚都剁了丢进锁星渊喂鱼。”
轻柔的嗓音像风似的轻轻抚过,内容却叫人不寒而栗,话音未落,那抹竹青色的身影已在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