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默不作声,只静立着。

八长老思忖片刻,慎重地摇了摇头道:“证据太少,不好说。”

陆峰道:“嗯,我也是这么想,教四弟继续查,莫要揪着二哥不放。”

八长老拧眉,他吐纳了一下,斟酌着开口道:“这几日小心提防着二哥便是,刺客一事没必要查了,如今江湖上各门各派都来得差不多了,再查下去只能惹出没必要的事端。”说到这儿,他转头看向陆逊:“逊儿这几日行事谨慎些,保护好自己。”

“文若明白。”陆逊点头。

浮廊不能多待,几人低声交谈了几句,便相继回到天一阁。

剩下的四日甚是平静,江湖门派陆续前来,将平江城的客栈挤得人满为患,陆府每日都门庭若市,陆峰接待各派掌门,忙得脚不沾地。

陆逊依旧和剩下几位长老轮流看护天一阁,得空了去景玥那边坐坐,与他拌几句嘴打发日子。

时间快得很,一晃眼便到了七月七日,开阁的前一天晚上陆府灯火通明,亮了一夜。

卯时刚过四刻,一丸金乌缓缓从东面绵延的远山处升起,湖面上薄雾初散,陆家八位长老身着玄裳垂手立在天一阁前。

礼官“当”地敲响铎钟,绵长沉郁的声音向湖面四方传开来。

陆逊身着广袖白衣,发束玉冠,腰间挂着清风剑从阁内走出,他径直走到天一阁前的石狮子前,右手五指放在石狮子头顶,稍一用力,将上头的一块摁了下去。

四周寂静片刻,尔后一阵轰隆巨响从湖底传来,水面掀起一人高的巨浪,将日光泼碎在空中,白浪中,从天一阁的东、东南等八个方位缓缓浮起了八道石桥,如群星拱月般将天一阁围在湖心。

湖面水汽还未消散,只听湖岸正东传来一声清越的长啸:“长白逍遥派掌门沈风携门下弟子前来赴会——”

话音刚落下,一群白衣剑客便从东桥冉冉走来,在离天一阁五丈远处有一八角檐亭,沈风带着众弟子在亭中落座,拱手朝天一阁行礼。

陆逊和八位长老朝东面回礼,礼还未行毕,北面又传来了敲木鱼的声音,“少林寺住持方觉率众弟子前来赴会——”

随之而来的是西北的崆峒派,正西的鬼门通天派,东北的终南武穆派,西南的巫族。

众门派纷纷在亭中坐下,陆逊转着圈一一行了礼。

正南的亭子是为朝廷备下的,往年开阁由监锦司瑾风挑选十五名随从前来。江湖朝廷自古以来两不相干,但是个中微妙关系又不可言说,所以众门派在行过礼后,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南面。

等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身着繁缛朝服,头戴九冕冠的景玥缓步而来,在他身后一行排开的两位俊朗少年,再往后是两排五行身着锦鱼袍的监锦司侍卫。

景玥走进亭子,一撩衣袍临湖坐下,郎笑一声道:“安王景玥前来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