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你觉得这两个人怎么样。”

祁王周淮站在平王身侧,应声抬起头来,犹自带着一副神游天外的神情。

“三哥说什么?”

几位皇子之中,以祁王周淮最为身材修长,仪态娴雅。

他今日穿的明明也是一身厚重的蟠龙镶金线亲王衮服,但不知为什么,最能显露赫赫威势的大礼服穿在周淮身上,搭配着他寡淡的神情,漫不经心的姿态,硬是被他穿出了不属于凡俗浊世的翩翩出尘气度来。

楚王盯着自家老五看了一会儿,周淮带着几分茫然,眼神清亮而无辜地回视着楚王。

“方才殿外风起,吹得黄叶满地,景色极美,我想作一首《秋风赋》,方才始终在推敲,是‘飒叶惊风’好,还是‘飒风惊叶‘好……’”

楚王放弃了,叹了口气,摆摆手,“算了,继续作你的赋去。作出来抄一份给我。”

他对一众兄弟道,”既然父皇吩咐下来,要好好招待远道求学的敬端公主,那便定于今夜,找个地方设接风宴罢。还请各位兄弟届时赏光前往。”

仪仗肃穆的大昭殿内,属国觐见的仪式终于完成,洛臻与宣芷于丹墀下跪拜山呼谢恩完毕,皇帝御口准了公主入泮宫游学三年。

收了丰厚的岁贡,又拿捏了颍川国唯一的公主、未来的颍川国主为质子,皇帝龙心大悦,暗示会遵守约定,召回边境的六十万大军,此行最重要的目的算是达成了。

洛臻与宣芷按照礼制起身,倒退出殿外。

刚刚走过大殿前庭,背后激起的冷汗还没褪尽,便收到了楚王差人送来的请帖。

洛臻打开请帖,一目十行扫完,笑了一声,递给宣芷。

“刚应付了老子,又来了儿子。”

宣芷合起请帖,低声道,“我累了,不想去。”

“公主当然要去。”洛臻背着手,踩着落叶满地的御道往前走,“初次拜会,不外是你来我往,互相试探底细深浅罢了。公主乏了,不想夜宴,便有无知蠢人以为你我怯场不去。与其以后费劲扭转这些不该起的小心思,不如一开始便直接掐灭的好。”

传话的内侍还没走,惊恐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捂住耳朵,麻利地躲远点儿。

洛臻转过头去,对他露齿一笑,斯文地道,“不妨事的,你可以把我的原话转告你们家殿下。顺便跟楚王殿下说,公主身份贵重,今晚的接风宴,还请好好准备,准备得盛大点。”

…………

入夜了。

城东一品居所在的太平坊,平日里灯红柳绿,车马纵横,整夜丝竹之声不绝。

今夜依旧车马往来如川流,但是太平坊出入的几条长街,各有大批甲胄鲜明的禁军值守,非执请帖者不得入内。

楚王周浔换了身绛紫锦袍常服,在众多世家子弟的簇拥下,意气风发地站在一品居的花楼门廊下,注视着长街远处一辆双驾宽敞马车逐渐驶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