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已至寅时,众人困倦,匆匆离去。
下了照月楼,凉烟行至马车旁,卫忱仓抱剑站在那里,如青松挺拔。冬亦在马车里打着盹,听到外头的声响立即清醒过来,急忙下车相迎。
“小姐可有乏累?现在外头有雾,凉得很,快些上车。”
凉烟看着两人有些心疼:“下次若再有宫宴,我就不带你们随行了,进不去干守着太过遭罪。”
冬亦立时抗议,同时手上也没停,掀起帘子扶凉烟上马车。
凉婉香静默走在后头,一个宫女捧着食盒快步跟过来,将其稳稳递给了车夫。
“当真是什么身份就做什么事情,帝王设下的宴席,也不知你这种阿猫阿狗是如何混进来的,就跟一百年没吃过肉似的,胡吃海喝还不算完,走了还要提一盒东坡肉回去,简直是笑死人了,你可知丢脸二字怎么写?”
直白的揶揄嘲讽让凉婉香双手握紧,抬眼瞪了过去。今晚的宴席,目标没达成,倒霉事还一桩接一桩,她早就一肚子气了,竟还敢来触霉头,真当她是好欺负的。
“谁家的狗这里汪汪乱叫!”
凉烟听到那熟悉的嘲讽声,止住了动作,回身去看,来人正是江韵薇。
江韵薇见凉烟望过来,倒是给了分好脸,笑着道:“凉烟姑娘,帝王说得极对,我父亲是凉大将军的属官,二人一同征战四方,身为他们的子女,也该是相互亲近的。”
凉烟不说话,静静立在一旁。
江韵薇摸不准凉烟的态度,但她已表明了示好之意,便不再去关注,将目光投向了凉婉香,哂笑:“你是什么身份,又算个什么东西?宴席之上兜头泼了我一脸酒,莫不是想要就此揭过?”
凉婉香皱眉,她想说若不是凉烟伸手过来,那酒也泼不到她头上,但她说不出。江韵薇对凉烟的态度摆明了与待她不同,这叫她心里的不甘嫉妒更甚。
凉婉香不说话,江韵薇却是个不肯罢休的:“说你不知丢脸二字怎写倒也无错,出来还要将脸给遮起来,怎的,莫不是丑到不能见人?”
凉婉香盯住江韵薇,目光阴沉,今日她先是脸上起疹子,随后泼了江韵薇一脸酒,接着又吃下满满一碗东坡肉,而中意的三皇子却向凉烟示好,现在更是被拦在此处羞辱!她心头的火苗早已是熊熊燃起,还讲什么娇柔怯弱,上前两步就指着江韵薇怒喝:“你这等庸俗之姿也敢大放厥词!”
江韵薇气得抬手就朝凉婉香脸上的面纱扯去:“本小姐倒要看看你这面纱底下,是不是满脸脓包!”
凉婉香没想到江韵薇会突然动手,反应过来时已制止不及。
凉烟站在一旁作壁上观,上一世她亲身经受过,自然知晓江韵薇是个什么性子。
有些人,生来便是恶,她不知良善,以欺辱为乐。遇到有背景的,她尚知收敛,一旦碰上身份背景远不如她的,她便会选择霸凌。
冬亦看得目瞪口呆,却也并未有上前帮忙的心思,她还记着小姐被推下水的事儿。
卫忱仓半个身子挡在凉烟身前,以防殃及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