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妖邪,多生自人心。
顾怜也好,宋青也罢,统统都是被人心所害。
客栈没了,步成言也不能带着燕山月在大街上风餐露宿,二人正漫无目的地在小巷中穿行,一不留神就拐进了一条熟悉的胡同,此前,二人日日在这里奔走。
这条胡同里,住着顾怜和张婆。
神差鬼使之下,步燕二人不约而同地走了进去,为无恙公子张的白依旧凄凄然然地挂在那处低矮的门楣上,步成言轻轻推开那扇落满蛛网的门,一眼瞧见院中间的一具白骨。
步成言从没到过这个逼仄的院子,也从没见过地上的这个可怜人,但她无比笃定,那人定是顾怜口中的侍女,喜儿。
除了喜儿,没有谁,能这般忠诚地守着顾怜直到生命的最后了。
顾怜他,只有喜儿了;而燕山月,也只有步成言了。
二人不约而同地葬好喜儿,又不约而同地决定,今晚就在这里落脚。
二人面对面沉默了一阵,燕山月终于开口说了自被利箭穿心后的第一句话:“师姐,我没有家了。”
故地重游一番后,步成言心里本就堵得紧,如今又冷不丁地听燕山月说了如此悲伤的一句话,眼泪险些夺眶而出,她强打起精神,故作洒脱道:“胡说,你怎么就没家了?我明天就带你回家,我……我们去找宋青老头儿,我就不信他不哭着求我留下来……”
一提起宋青,步成言心头的悲哀更甚,鼻尖酸得要命,她一心急就吹灭了眼前晃来晃去的蜡烛,生怕叫少年看到她再忍不住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