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如风一直维持坐着的姿势,一手搭在桌边,盯着段无迹的反应,表情凝重,“他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当然不会真的动他。只是他既然戏弄了我,我也没那么大度,让他全身而退。”
段无迹攥在袖子里的手这才松开,整个人如获重赦一般,偷偷舒了一口气,“他医术高明,且又心思缜密,哥何不将他招募到平教?也算是笼络了一个人才。”
段如风的脸上看不出息怒,只如一潭深及千尺的渊池,幽暗不明。但如果秋然还在,他便能读懂,这幽深渊池中的脆弱,与悲伤。
“这件事我自有打算,无迹,你不必操心。”
段无迹之前猜段如风叫自己过来,是为了追踪石希安的下落,毕竟石希安与邵慕白是莫逆之交,从他这边下手,也委实是个法子。
但他两次开口询问,段如风都叫他莫要操心,显然,这并不是这次谈话的主要目的。
“那哥叫我来,所为何事?”
段如风收回打量他的眼神,看向那飘着清香的香炉,又转而看着铺了满桌的金色阳光。
他沉默了许久,喉结才滚了滚,道:“顾兰之走了。”
听到这个名字,段无迹是不怎么高兴的,但顾及到这人说不定在段如风心里还有丁点儿分量,故而没表现得太过厌恶,只问:“哥想再叫他回来?”
段如风却摇头,“他跟秋然有两分相像,我想,你应该也看出来了。”
“但秋然心地善良,待人真诚,跟他可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段如风的声音一下子就落寞了下去,如秋叶一般,“所以,顾兰之在我面前绕了一圈,我才明白,秋然是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