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日子,他一直昏昏沉沉,但一有稍微清醒的时候,他就一定会问这人的来历,就算是陌不相识的人,他将名字记着,往后也好报答。

但,那人始终不言一语。

“我听着你的声音有一丝耳熟,咱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那天,他想着假装听出了这人的身份,想引对方自己说出来。若是真的见过,那他一定会说“看来还是瞒不过你”,若未见过,那他多半会说“我们素未谋面,你从哪里耳熟我的声音”。不论如何,总归是有点苗头。

然则,那人听到这句话之后,却吓得连“嗯”都不敢“嗯”了。

过了几日,他发现这人不仅不说话,还极度讨厌肢体接触,除非包扎绝不靠近。

“你这么嫌弃我,碰都不愿意碰我一下,当初又为何要救我呢?”

即便他气息奄奄,即便他伤口发炎高热不退,他的嘴皮子也一直未有停下。毕竟没弄明白这人的身份,他终是不甘心。

“你是师父派来救我的,还是我江湖上结识的朋友?还是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下我这条不值钱的命?”

然则,不论他怎么问,那人就是不透露自己的身份,他只能猜。

猜这双如露珠般冰凉的手,主人是谁。

多年后他才明白,这人不是后来冒名顶替的兰之,而是他记恨在心的段无迹。这小魔头不说,是怕被认出来,怕邵慕白宁死也不愿受他治疗。

毕竟正邪不两立,千百年来武林正派与平教水火不容,喊了几十年的“铲除魔教”。更恰好,邵慕白前几日到平教偷盗粮食,刚刚被段无迹逮个正着,即便段无迹戴着面具。但,难免不会记得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