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往前一步,“公子,您既然挂心教主。那么来日再见到他时,还请您心平气和些,莫再说那些伤他的话了,这么些年,他——”
他准备再说些什么,却被窗外一个冷冽的声音打断:
“——亦竹,退下。”
他的音色清冷,没有起伏,不急不缓,如飘进闹市的一片雪花,体积虽小,却能径直吹进人心,将血液冻得冰凉。
再简单不过的四个字,徒徒让邵慕白的眼睛陡然一亮,他挣扎着坐起身,望向那扇狭小的木门——
这个声音,只能是他!
名为亦竹的小厮低眉顺眼地退出去,须臾之后,进来一个坐着轮椅的人。
他一身青白,腰间一条淡湖色腰封,极冷的颜色,衬得他气质更寒。额前的一双眉毛浅淡,皮相单薄细腻,眼眸仿若一碗凉水,没有感情却很是凌厉。只随便一眼,都透着雪打霜劈的寒。
偏偏左眼眼尾的一粒朱砂痣,丹红冶冶,聚集了所有光亮,将这周身的清冷烫了个洞,如浩瀚暗夜中的一点孔明灯,给这人添了几分烟火气。
这进来的,正是方才二人谈论的,亦是他一直亏欠的那人——段无迹。
二人相对无言,沉默了许久,段无迹终于打破沉寂:
“能起身了,甚好。”
分明是关心的话,却被他说得毫无温度,语调还没谈论天气时有波澜。
邵慕白定定看着他,眸子不停颤抖,这个他思慕了五年的人,梦到过无数次却越来越模糊的人,就这样岁月静好地在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