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番话说出来,先时嘈杂的质疑声霎时低下去很多。斑衣教的人都知道,岑玉是九头凤的亲信,自小跟随她足足十四年,绝不会向着白兔说话。

花寒衣面无表情地瞥了项长老一眼,见他面子上明显有点挂不住,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斟了一杯,淡淡道:“只顾着与各位叙话,险些怠慢了客人。路少侠远道而来,本座招待不周,敬你一杯,还请包涵。”

路小佳端起酒杯,道了声:“花教主客气。”

他在江湖中浸淫多年,心思甚是活络,稍一思索就反应过来,花寒衣立白兔为少教主,看似处处维护,实则是将她强行架在了火上炙烤。项长老等人对花寒衣的决定再有不满,也不敢直接与教主对立,今后所有的明枪暗箭,都只会冲着白兔招呼过去。

一个有名无实的少教主头衔,就制衡了几位长老,同时牵制了白兔的精力,真是一石二鸟,兵不血刃。

花寒衣微微颔首,目光落在他与白兔二人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笑道:“路少侠是斑衣教的客人,有句话论理我本不该问。不过如今我既认了白兔为义女,少不得要替她打算起来——不知你打算何时,将我这宝贝女儿娶进门啊?”

路小佳从容道:“少教主身份贵重,自然马虎不得。待我挑个黄道吉日,定备下三书六礼,四聘五金,八抬大轿,前来迎娶。”

花寒衣挑眉道:“路少侠向来最是潇洒不羁,怎的也学着那起文人士子迂腐起来。江湖儿女,何拘这等细枝末节,依我看,你们已然情投意合如胶似漆,我就做了这个主,七日后,在斑衣教给你们成婚,如何?”

路小佳显得有点惊讶,道:“如此仓促,怕是委屈了少教主。”

花寒衣微一沉吟,看向白兔:“这是你的婚事,你自己怎么想?”

白兔露出一副十足十含羞带怯的表情,微微低下头,道:“但凭义父做主便是。”

花寒衣点头道:“俗话说得好,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斑衣教很久没办过喜事,正好借此机会热闹一场。”

这顿接风酒足足喝了一个多时辰,有不少人借着道贺的名头过来敬酒搭话,路小佳看他们一波接一波跟海边的浪潮一样没个尽头,实在不想强打精神应付,于是找了个借口逃席出来。这里的大部分建筑虽然重新翻修过,但总体格局还是沿用了万马堂之前的构架,他闲庭信步般走到一处灯光昏暗的角落,趁四周无人注意,一个腾步,驾轻就熟地消失在高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