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佳很自然地说:“从小就知道,我师父说的。他可不是什么委婉的性子,在我拜他为师的第二天,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了我。”

白兔苦涩地笑了笑:“那你恨你的父母吗?”

路小佳目不斜视:“人生苦短,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累不累。”

白兔说:“你还真是个不记仇的人。”

路小佳道:“也得分什么事。”

他忽然转头,看了白兔一眼。他的目光也如他的剑一般锐利,似要一直看穿到人心里去。白兔有点不自在,借着伸手撩头发,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半晌没有说话。直到叶开和丁灵琳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之内,她才没头没尾地小声说了句:“我师承秀微山长风阁主魏婵烟,她和白云仙子,当年算是手帕交。”

路小佳半眯起眼睛,脚步不停:“原来你和她还有些渊源。”

白兔道:“什么渊源不渊源的,我师父已经走十年了。”

两人回来重新生起火堆,就各自坐到一边。路小佳仍旧坐回原来的树下假寐,白兔嫌篝火烤得喉咙发干,索性走得远了一点,找了一方大青石,背靠上去,也缓缓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听见极轻微的脚步声,睁眼一看,叶开正蹑手蹑脚地潜行过来,跟做贼似的。

白兔有点好笑:“你不好好陪着你的丁姑娘,到我这来干嘛?”

叶开回身指了指远处枕着路小佳膝盖睡得正香的丁灵琳:“她有小路陪着呢。我想来想去,有些事,还是想找你问个清楚。”

白兔抬头:“如果你想问她中的毒,我还是那句话,治不了——她根本什么事也没有,再高明的大夫,也治不了装出来的病。”

“她为什么这么做?”

“许是想试探自己在你心里的分量吧。”

“简直胡闹。”

白兔低头,一下一下抛着手里的袖底芙蓉,带得银链哗啦哗啦地响。过了一会儿,说:“虽是胡闹,倒也没出格。说到底还不是你自己的问题,早些向她剖白心意,哪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叶开慢悠悠吐出一口气:“你说的没错。可能人都是这样,说起别人来一清二楚头头是道,轮到自己身上就没了方寸。”

白兔看着他:“你好像还有心事。”

叶开道:“也谈不上,只是乍然知道小路的身世,有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