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用了,”路小佳道,“不过我很好奇,万马堂如今戒备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傅红雪道:“有条密道。”

“马芳铃告诉你的?”路小佳问。

“听别人说的。”傅红雪道,“我现在没空陪你聊天,你——”

“好好好,最后一个问题。”路小佳取出白天拿到的雪青花朵,递到傅红雪面前,正经道,“这个,你认不认得?”

傅红雪接过来仔细看过,点了点头:“是翠雀羽。”

☆、第17章

路小佳起来的时候,打鸣的公鸡都还在迷瞪。隔壁房里叶开的呼吸声很均匀,路小佳也不打算惊动他,悄无声息地出了门,融入尚黑沉的天色中。

失去了马匹的马厩自然不再需要人打理,烧剩的残骨也被运走,只留下一地灰烬和血迹。旁边的棚子还堆着不少晒干的谷草,地上的筐里有些豆饼的残渣,是前一晚给马上的夜料——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万马堂长年养马,自然不会忽视了这一点。路小佳在筐子里随意拣了一块,稍用了点力,豆饼的碎屑落进手心,掺杂着不甚明显的白色微粒,他拈起一点放到舌尖,有微微的咸味。

“路少侠?您这是……干什么呢?”

听见脚步声停在身后,路小佳不紧不慢地拍掉手上的豆饼碎屑,转身看见昨天问过话的那个马师,笑了一声:“想起点事,过来确认一下。”

“食料和饮水昨日都用银针验过,您当时不也在场吗?”马师看看路小佳。

路小佳没答话。验毒的银针从始至终毫无变化,仿佛所有的马都是凭空暴毙一般,然而当他把这事告诉傅红雪的时候,后者只是点了点头,没有丝毫意外——作为当年长风阁主魏婵烟不宣于人的独门秘藏,翠雀羽的出奇之处正在于银针难验,防不胜防,至于见血封喉的毒性,倒还在其次了。

得知了这一点,很多关窍自然解开。马吃的豆饼里掺了盐巴,再加上干燥的草料和一个白天的暴晒,渴极了的马看到水哪有不抢着喝的道理。若毒果然是下在水中,马群集体暴毙也就不奇怪了。

“你们饮马用的什么水?”路小佳问。

“平日都是放马去河边饮水,昨天放不了马,就用的井水。”马师解释道,“我们饮马的水也是从专门的井打的,跟人喝的井水不在一处。”

跟着马师找到那口井的时候,路小佳的脑子里已经铺展开了一张万马堂的平面地图。隔着两道围墙就是花满天的住处,若真是他所为,时间是对得上,可地下水源一脉相通,这样下毒的话,一不当心就是整个万马堂的灭门惨案啊。路小佳一面琢磨着,一面去墙角拎了个木桶,准备提一桶水上来瞧瞧,刚转身,就看到墙根底下被露水打得微湿的土地上,有一个不甚清晰的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