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的坐骑有单独的马厩安置,此时场院中已经备好了干柴和火油,有十数个马师两两一组抬着马尸往柴堆上架。路小佳眼尖,一眼看见有两人正搬起自己骑来的枣红马,大步流星地过去伸手一拦:“等会儿。”

两个马师把枣红马放在地上。路小佳在马腹上划了道口子,尚未凝固的紫黑色血液从伤口中缓缓流出,显见是中了毒。他又连着划开了好几匹还没丢进火堆的死马,皆是如此,紫黑的毒血淋淋漓漓地流了一地。

“这里谁管事?”他抬起头问。

几个马师被他这一搅合,索性也不干活了,就站在一边盯着他折腾,此时被他一问,便有人应道:“所有来宾的马匹都由我等负责看顾,路少侠有事吩咐便好。”

“今天都谁来过?”路小佳问。

众人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一番,有人低声咕哝道:“今天小姐大喜,往来的人就没断过,这谁记得清楚。”

“马匹暴毙之前呢?也就半个多时辰的事,总该有印象吧?”路小佳立起身来,嘴角扬着一丝笑,眼神却有些冷,方才说话的人被他一眼扫过去,膝盖不自觉地一软差点当场跪下。

一时没人再吭声。末了,还是最先答话的人带了些迟疑道:“先是四老板来过,带了好些兄弟说要缉拿天狗,把我们细细盘问了一遍,后来就没什么人走动了。花场主出事的消息传开时倒是乱了一阵子,不过都是在外面嚷嚷,也少有人往马厩这里来。”

马空群已下令封锁万马堂,纵然有人想走也走不了,自然没有来马厩的必要。路小佳也没指望着这么简单就问出真凶来: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明目张胆给人留下把柄的。

“我说你是不是属狗的,躲到这儿都能被你找了来。”他一边擦干净剑身上沾着的毒血一边叹了口气。

“你属什么我就属什么。”叶开从门口闪身进来,视线扫过院中的一片狼藉,“正经一让你帮忙查死人的事儿你就躲懒,倒是对死马这么上心。”

“你别说,这马呀,有时候比人还靠得住些。”路小佳递过去一个眼神,“像不像?”

“何止是像,”叶开道,“几乎一模一样。”

正说着,就见丁灵琳也跟着找了过来,一进院子就皱了皱眉,煞是嫌弃:“这么大的味儿,你俩在这儿过日子呢?”

路小佳摇摇头,冲叶开眨了眨眼:“瞧见没,又一个狗鼻子。”

叶开指指遍地马尸:“这些死马都被你开膛破肚了,味道能好才怪,也就你这种闻惯了血腥味儿的不觉得。”

“不是血腥味儿,”丁灵琳说着吸了吸鼻子,面露疑惑,“是股很冲的焦臭味儿。”

“大概是火油的味儿。”路小佳想了想,“该看的都看过了,人家还要干活呢,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