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苍白,在跳跃的光线下简直不像是真的。

而在他对面,另一个男人是站着的——他似乎并不年轻,头发里头掺着不少斑驳的银色。

Sherlock穿着西裤,但竟然没有穿鞋——连袜子都没有。他光脚翘在对面的沙发上——John猜那本该是另一个男人的座位——脚趾头还不安分地乱动着。小提琴就横在他的膝盖上,而现在,他正拿琴弓百无聊赖地戳着茶壶的壶盖,发出烦人的喀拉喀拉声,好像想用这动静把不受欢迎的客人赶走。

接着他抬起头,John没来得及收起目光——他俩四目相对了。

“John,”他看上去并不吃惊,只是迅速把翘起的脚收回去,同时把小提琴放在身侧:“走到门口用的时间比我想象中短,”他双手合十抵住下巴,抬起眉毛看着John:“你恢复得不错。”

背对John的男人闻言迅速转过身——他有一双难得的大眼睛,不过此刻盛在里头的可不全是友善。他的打量当然不能说是恶意的,但足够让John感到浑身不舒服。

John冲他点了点头,对方迟疑了一下,也点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

“John,等一下,”Sherlock叫住他:“客厅的地上没有地毯,你不能就这么赤脚踩在上头,”他抬起一边眉毛斜睨了一眼Lestrade:“把你的拖鞋脱给John。”

“什么?”Lestrade不敢相信似的重复了一遍:“把我的拖鞋脱给John?”

“没错,”Sherlock嘴角弯起来,又露出了那种让人头痛的故作无辜的笑容:“John是这儿的主人,你是个入侵者——而且你刚才还喝了我的茶,总得付点报酬。”

“茶?你管那玩意儿叫茶?你问问有谁想喝那看着像霉菌的玩意儿?”Lestrade寻求同意似的回过头看着John。

John耸耸肩——尽管对这位Lestrade感到抱歉,但他现在还真挺想喝的:“呃,来一杯,谢谢。”

Lestrade尴尬地停住,然后双手环在胸前,语气坚定地说:“拖鞋是Hudson太太给我的,你可没权利命令我脱下来。”他又对John说:“没冒犯的意思,你也看到这家伙是怎么混账的了。”

Sherlock站起来,从茶壶里倒了一杯茶,端着茶碟走向John——他身材修长,动作优雅,这种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就格外好看。他厌烦地说:“别像个孩子似的,Lestrade。”

“孩子?哈,当然,”Lestrade用一种“你能把我怎么着”的语气说:“因为我现在就在跟一个孩子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