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来。

苏梦枕的唇角勾起一个冷冽的弧度,缓缓继续:“你唯恐我还心存疑虑,故意说那盒新点心并不很甜……若是铁姑娘不要,便让我自己收下,不许浪费你一片心意……谁会想到,你连我可能咽下的点心都下了毒呢?”

“可你现在明明好好的!”温柔大叫。

红衣少女捂着自己受伤的脖子,泪水盈满眼眶,抽噎道:“我没想到你会吃的……你之前装着误食中毒要死了,我担心得不得了,还去找金捕头要解药……谁想到你都是骗我的!”

见温柔哭成一个泪人儿,苏梦枕不是不心疼。

可他已给了她太多次机会,事不过三,他不得不硬下心肠,甚至笑了笑,问她:“那解药呢?”

温柔哽了一下,又看向身旁的金九龄:“金捕头,你怎么不说话呀?”发热的头脑,此时才察觉隐约有些不对劲。

黑衣蒙面人一言不发。

他在等叶孤城现身,却一直没有等到。

金九龄反复告诉自己要冷静,反叛指日可待,在那之前,只要活着便好……阴狠的双眸缓缓巡视一圈,意料之外,他揪着温柔的头发重新将她扣到了刀前!

苏梦枕手中色泽鲜亮的刀尖泛着冷光。

红袖刀主人的声音更冷,寒冰般掷地有声:“既已穷途末路,劝你不要做困兽之斗。”

“这丫头的爹是洛阳王温晚,又有你这么个好师兄,我自然不会想伤了她,弄得自己一身麻烦……”金九龄嗤笑一声:“只是你们想要我束手就擒,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刀锋比刚才更深地嵌入到脖颈中,温柔已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甚至不敢再抽泣:“不、不要……”实在是个很可怜的模样了,也不知她现在可真后悔知错。

苏梦枕微微眯了眼:“你就算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倘若我没有猜错,你们使安排这重重谋算,正是为了求解药吧?铁心兰……她确实已中了毒,是不是?你猜到了温柔背后有人,故意装作自己中毒,想骗慌了神的她从我这里取走解药,可惜没能成功。于是又使出新招,想要瓮中捉鳖……”

金九龄自负心思缜密,只觉三言两语便戳破了对方的谋算,简直有些洋洋得意:“实话告诉你,解药确实在我手里……可我便是死了也不会交给你。现在是你们求我,不是我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他的语声更添嚣张,苏梦枕却听得面色如纸。

最后,金九龄已无所顾忌地拉下了面罩,恶狠狠地高喊道:“铁心兰若死在金风细雨楼,会是什么结局,就不必由我一一道来了吧?!”

声音在夜风中飘荡扩散,将檐角叮叮当当的风铃声都盖了过去。

捏紧红袖刀的修长五指迸起了几根细瘦青筋。

金风细雨楼的主人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道:“你说的很对……铁心兰的命也比你重要得多,温柔如今也在你手里,让我们投鼠忌器。”

在金九龄嘴角勾起时,苏梦枕却轻轻道:“可你也莫要忘了,一个人的命只有在他自己看来才是最重要的……你定然并不甘心同归于尽,可你背后的势力,可就未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