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得跟小猫挠爪子玩似的。

然而,屋内熟悉的公子音当真低低传来:“可是段三姑娘?”那声音依旧是温和清朗的,可不知为何,她却依稀分辨出了一丝难以捉摸的不耐。

“……不、不是。”心兰一怔。

她低下头,顿了顿才道:“是我……铁心兰。”报上自己姓名的时候又有点儿羞窘又有点儿委屈,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她说完后, 屋内忽而悄然无声。

铁姑娘闷闷地咬着唇, 后悔自己方才的选择了。

指尖无意识地动了动,煎熬着没法再厚脸皮继续,只是又等了一会儿,烛光始终并未亮起。

她后退了一小步,缓缓背过身去,轻轻道:“夜深了,我晓得现在也不大方便, 明早我……再来找你。”总不至于生自己一夜的气吧?

还未下得两层低台阶,厢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拉开,一个声音在背后急急地响起:“铁……铁姑娘!”

转身,溶溶月色下,白衣公子长身鹤立。

月光并不明亮,他英挺的身形有一半隐在屋内,清俊非凡的五官有些晦暗难辨,也愈加深邃。

铁姑娘心里微微一动。

随后慢吞吞地返回去,走到距他三步远的位置上站定,呐呐道:“我不是故意要打搅你休息……刚才那道汤听说你都喝完了,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所以拿点心赔罪来了,你别、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最后三个字说得又轻柔又婉转。

少女低着头的模样实在很乖巧,这番姿态倒是不常见。是教人一丁点脾气也舍不得朝她发的乖巧……何况这温润如玉的无缺公子涵养极佳,生谁的气也不会生她的气。

他牵了牵唇角,滑出几分笑意来。

走出房门,接过了她手中的托盘,白衣公子温和地望进少女的眉眼,认真道:“……我没有生气,更不会生你的气。”

心兰抬眸,有些担心他不过是宽慰自己的勉强之言:“那你刚刚……”怎么半天不说话。

花公子的耳尖微微红了:“原以为是段三姑娘,她……夜深了,孤男寡女多有不便。况且我方才穿着寝衣,更不能开门了。”

铁姑娘歪着头悄悄打量了他一眼,心道难怪:现下佩戴的这墨绿色腰封,是不大匹配这身淡月白色的外衫呢,往日没见他这般穿过。

——不过他生的这样好,即便是不配套的腰带,也将他的躯体曲线勾勒得挺拔优美,仪表不凡。

铁姑娘暗戳戳夸着无缺公子的好样貌时,殊不知对方也在默默打量着自己。

花无缺见那乌黑如云的鬓旁绕了一圈紫珊瑚珠链,只觉更衬得她姣好面容素若清辉,两串细长的珍珠耳坠随夜风轻晃,更显肤光清透可人……

方才不过习惯了细心观察,并非有心而记。如今才敏锐地想起来,段三姑娘那双珍珠耳坠倒确与眼前人极相似。

移花宫少主眸色微黯。

打定主意离段三更远一些,且也不能让心上人与其走得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