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白云城主,不是叶氏族长。我将我毕生的生命和忠诚都只献给一个人,那就是叶孤城。</p>

生当如此,死后亦然。</p>

我从小侍在城主身边长大,对他的作息习惯都再熟悉不过。城主是天下间第一等自律之人。从七岁起,每日四更早起舞剑,再学习诗书武礼,风雨无阻,从未有一天懈怠。</p>

自然,我也一直如此。</p>

我陪着他从总角年华到行冠礼的时节。</p>

当年城主加冠,是成年大事,他在如此百忙之中,竟然还是剑心稳固,雷打不动。我陪他一起,每每侍立在三步远,偶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神情冷淡如霜雪,面对这种终身一次的成年仪式,他好像半分都不牵怀。</p>

……除了剑,好像也没什么能让他牵怀的了。</p>

然而即使在那种时节,他竟然还能抽空问我一句“千嶂,你也到了加冠的年岁。”</p>

当时加冠是很盛行的一件事,上至皇室贵胄,下到民间庶人,都是有专门关于冠礼的律法规定的。可我是白云卫,既不是贵人,也不是庶人。</p>

我只是城主的刀,城主的剑,城主的侍从,城主的兵器。</p>

怎敢奢望如此。</p>

我告诉他,属下命贱,不敢担此厚待。</p>

他只是说,我不必如此看轻自己。</p>

城主冠礼当日,举城欢庆。海岛毕竟与世隔绝,民风淳朴自由,城中众人也比不上中原人的奸猾心思。他们只是爱戴城主,为城主、为白云城,发自内心的高兴。</p>

城主站在高阁上,一双寒星一样的眼睛从楼下一张张喜悦的面庞上划过。他仿佛是对我说话,也仿佛是自言自语,语气依旧是往日的销金断玉,斩钉截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