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玮辰嘿嘿笑道:“他去江南了, 得下月才回。”

何玉轩:……怪不得这么浪。

“文渊阁里头满是人,万岁允大家修缮时可借阅经典,这让那群读书人都疯了,能拖到最后一刻才被人拉出来。”徐玮辰含着糕点嘀嘀咕咕地说道,“……少师与解大人都很是厉害,简直是博览群书,两人引经据典宛如心中自有书屋,我等真是比不过……”

何玉轩含笑说道:“不论是他们还是缮书人,都是值得尊敬的人,就莫要如此了。”

徐玮辰耸肩,靠在背后的椅背上,趣味盎然地眨了眨眼,“这些暂且不论,我怎么听说最近杨荣和你走得很近?”

何玉轩敛眉,平静地合上书本,把手头看完的医书放到旁边去,“你这‘听说’究竟是从何处听说来的?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风声。”

杨荣近来是与他走得近,但是这与解缙的那种不太相同。

何玉轩与解缙更似君子之交淡如水,看似平平无奇实则两人惺惺相惜;而杨荣……何玉轩能明显感觉到他宛如在看什么有趣的个体。或许杨荣不是什么坏人,可他也非是个善人,能在这朝堂争斗中脱颖而出,论谁都不可能是傻白甜。

何玉轩对这些倒是不大在意,除了开头那次算计后,杨荣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行为举止都收敛了许多。

朝政无绝对的盟友,君不见金忠也曾谋算过他。

“哎,这可不是谁告诉我,而是明摆着的事实。”徐玮辰精致的脸上满是八卦的味道,不过何玉轩不说他也不逼他,而是顺其自然地换了一个话题,“你可知汉王广纳护卫,如今数目越超额千人?“

何玉轩冷静地看他,徐玮辰自然是知道他与汉王的恩怨,来说这话不会是无的放矢。

“那又如何?”何玉轩垂下眉眼,那安静的模样就好似他真的浑不在意一般。

“我便是不知道为何万岁会一直任由着汉王殿下……”他含糊没说清楚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何玉轩对他的意思很是清楚。

何玉轩叹息了一声,慢吞吞地说道:“当初靖难中,汉王殿下的功绩不容小觑,而他确实救过万岁。汉王殿下所愿,万岁自然清楚得很,可太子无错,废嫡长而立次子前所未有,从最初汉王殿下便该知道这是无可解的。”

或许是愧疚,或许是怜悯。

朱棣再冰冷无情,到底血脉还是残留着点温情。

徐玮辰惊讶地看着何玉轩,嘴巴张张合合了两次后,犹犹豫豫地说道:“你这么一说也好像……挺有道理的。”

就是感觉好像突然把冰冷的神像拉下神坛,一旦让徐玮辰意识到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其实也有情感,他便有种不太适应的发毛感。

毕竟如今这位帝王可当真说是下手狠戾,登基伊始那血流成河的画面,徐玮辰是万万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

何玉轩似是感觉到了友人的犹豫,幽幽地说道:“就算是帝王,那也是人,你这模样就好像万岁是泥塑神像般,高高供着可不是容易冷到腿。”

徐玮辰:“……和腿有什么关系?”

他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会和何玉轩一起在讨论皇帝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