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这一次阴差阳错,何玉轩被人掳走,刘生为了他的安全把所有何玉轩不愿意被人知道的详情都告知了朱高炽,等事情成了后,压根不会有人知道到底曾经是谁在里面做出了这般大的贡献。

道衍曾教导他,如何玉轩这般人不是没有大贡献,而是被世态炎凉深深折辱后,再也不愿参与其中,哪怕是曾有过的志向也尽数抛却。

能把这样一个人完全掌控需要付出太大的代价,而且其实不值当。有这样的时间,花在更容易被打动的有才能的人身上岂不更好?

毕竟何玉轩这样的人是不畏生死的,得掌握住他的弱点……而这样的弱点往往在于他重视的人。

朱高炽不愿用这样的手段,只不过……

朱高炽若有所思,抬头看着院落,那是城门的方向。

如果是父王的话,是不是早就看透了何大人是一个这样的人?

……

何玉轩哆嗦了两下,一口饮尽了苦药,然后随手又给自己丢了颗糖丸。

身处军医营,何玉轩要给自己开药熬药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至少也能在病发前让自己稍微好过点。

受伤导致身体虚弱,继而引发伤寒是个顺理成章的色,便是何玉轩也只能给自己对症下药了。

然不过他包扎吃完药几刻钟后,燕军开始打扫战场了。

源源不断的伤兵涌入军医营。

何玉轩是个大夫,括号,不是个烂好人,括号完毕。

然当他亲眼目睹那些伤残战死的士兵被接连从战场上抬下来,支离破碎的身体血肉模糊时,那种一贯平和的心态顿时泛起波澜。

人类所能设想到的所有悲惨痛苦都在这一瞬间展露无遗。

何玉轩不断穿梭在这一个个伤兵中,曾刚救起来一个,又接连不断地投入到下一次抢救中,吊命的药一直在熬着,备好的人参片被他塞入一个又一个伤兵口中,希冀着这口微弱的参气能吊住濒危之人最后的一口气。

他的手染满了他最不喜欢的血液,那种曾经在东路巷里的疲乏又一次爬上了何玉轩的骨髓里,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泡在军医营里整整十几个时辰。

几乎是一天半,何玉轩甚至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倒是印证了也的说法,他这几日果真“好好”呆在军医营里头。

何玉轩迅速固定住伤员的指头,漫不经心地说道:“家里有孩子了吗?”

这是放眼望去最后一个伤兵了。

这伤员才十七八岁,被何玉轩这么一问,虽伤势剧痛,脸色却突地爆红起来,扭捏着说道:“家里还没给说……”那个亲字还没说完呢,他便“啊”地惨叫了一声。

何玉轩在他分心的那一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他咔嚓把脱臼的地方掰回去了。

固定上药然后处理这小伤兵的各种擦伤,这流程何玉轩早就熟悉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