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段时间,奶奶忙得车轱辘一般。

大爷天天生气发脾气。

老太太见天上门吵嚷,要死要活。挤兑得我们奶奶日夜不能安宁。

结果,那一次月事后,淅淅沥沥总不见好。

太太以为累着了,也没在意。

后来实在顶不住,才请了太医,方知落了胎。

大爷气得把少爷差点打死,心疼太太被老太太磋磨,这才勉强答应了婚事。

奶奶性子好强,拖着病体替少爷操办婚事。

少爷成婚后,奶奶就撑不住病倒了,自那时候起,就得了血漏的毛病……

亏得大爷参茸燕窝,不吝钱财……”

张氏贾敏都哭了。

石梅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这真是全家老小都喝杨氏的血,却没有一个人真正的关心过她。

贾敏心疼杨氏,合着张氏搀扶着杨氏去了葳蕤轩安歇。

石梅这里越想越生气,让人叫了贾敬前来。

贾敬作揖:“给婶娘请安……”

话音落地,石梅顿时发作,劈头盖脸把贾敬臭骂一顿。

“安安安,我安个什么劲儿啊?

敬儿啊,我一直以为你才华满腹,雅量高致,谁知道我竟是看走眼。

我可真是没瞧出来,你这两榜进士,圣人学徒,竟然这样绝情绝义……”

贾敬有些糊涂,今日不是应邀过府养病的吗?

“婶娘……”

石梅根本不容他辩白:“孩子丢了你心疼,你媳妇不心疼啊?

你丢了差事,跟余将军反目,难道怪你媳妇不成?

养子不教父之过。

珍儿若品德兼有,凭谁天姿国色,他也不会犯糊涂。

杨氏对娘家偏袒太过是不对,可是她丢了孩子,多伤心,多遭罪啊,你不说好言相劝,竟然在她心里插刀。你男人的担当呢?你圣人的教化呢?都喂了狗了?”

石梅啪啦啪啦说了一车的话,累得口干舌燥。

想吃口茶。

石梅抬眼,丫头婆子一个也无,早跑的没影了。

却见贾赦一边趴在玫瑰椅上,怂着个脑袋,顿时恼了。

“我也没打你也没骂你,做出个怂样子给谁看啊?没瞧见我口干舌燥,给我到杯茶来!

你说说,我养你们这些儿子有什么用啊,连杯茶水也吃不上,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气死我算了……”

贾赦本来陪着贾敬来请安,因为腿脚不大灵便落后几步。

他刚进来,石梅已经骂上了。

贾赦进退维谷,眼睛一睃,悄悄摸到最边边起的玫瑰椅上猫着去了。

不想,被他娘看个正着。

贾赦知道,他敢分辨,必得一顿臭骂。

贾赦赶紧起身,笑嘻嘻上前斟茶:“母亲,您喝茶,非是儿子没眼力,实在不好打断您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