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久前的过去他才明白,原来赵捷属于凡人的一面只在夜深人静独自面对回忆里的杜誉时才会稍稍显现。
那是一个会哭会笑、有喜有恶、会恐惧会担忧、会患得患失也会胡思乱想的性情中人。
林绩叹了口气,终于鼓起勇气敲响了门:“师父!是我!”
很快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满头白发的老人一如既往笑得慈蔼:“快进来。”
“出差去南京辛苦了。”林绩把带来的一大兜时令蔬菜和水果放下:“您退休这些年难得出一趟远门,可还适应?”
“那边邀请,盛情难却,我没什么问题。”赵捷示意林绩与他一同坐到沙发上:“南派京剧确实有意思。空闲的时候我向他们的弦师请教了一下五音连弹该怎么托腔,可惜时间仓促,只学到一些皮毛。”
“南派确实灵巧。”见他状态不错,林绩放下心来:“师父,您要是喜欢,等放假的时候咱爷俩去南京仔细转一转,好好感受一下,也能放松心情。”
“这倒不必。”赵捷连忙摆手:“那边人太多了,我又坐不惯地铁,实在是没什么四处游玩的兴致。你还是回去陪你家孩子写作业吧。”
“行。”林绩十分遗憾:“您如果有想去的地方一定跟我说,千万别客气。”
赵捷笑得开怀。
林绩陪着他笑,竭力掩去眼中的悲喜交加。
即便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林绩仍然认为师父大概依旧不会主动说什么。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守着回忆过日子。他虽不愿故步自封,但对于时代的种种变迁,不想适应的部分他便适应不了,活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旁人看着苦,他自得其乐。